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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与内侄女杨展】黄柏强2023年1期总131
2023-03-03 10:24:47   来源:   评论:0 点击:


在杨开慧烈士纪念馆里,有一间杨展儿时住过的房间,墙上挂着杨展17岁那年入党时拍的照片;在杨开慧烈士陵园,有为杨展烈士专建的一座纪念碑。杨展是杨开慧胞兄杨开智唯一的亲生女儿,1920年10月26日出生在湖南省长沙县清泰乡板仓(现长沙县开慧乡开慧村)。1941年牺牲于华北抗日前线。
 
 
杨展烈士

《论持久战》 毛泽东提到了她
杨展
1920年冬,毛泽东与杨开慧结婚。据杨展母亲李一纯(原名李崇英)回忆,“1920年寒假,我和杨开智从长沙城里带着刚生下的杨展到板仓。我们刚去不久,就听家里人讲,开慧与毛泽东会回来……”。 在板仓,毛泽东见到了刚出生的杨展。由于李一纯1922年离开了杨开智,杨展被寄居在长沙西园北里外祖父家,以至毛泽东见到杨展的次数不多。
杨展的外祖父李会云也跟杨展的祖父杨昌济一样,都是那个时代中国反帝反封建的先进知识分子,都积极支持子女参加改造社会的革命活动。外祖父不但经常收留一些被敌人追捕的革命者在家过夜,还经常给杨展讲救国救民的革命道理。
杨展6岁时进入长沙周南女子中学附小读书,稍大后,进入长沙周南女子中学就读。1930年,杨展的堂叔杨开明、姑母杨开慧先后牺牲。杨开智回忆,“杨开慧牺牲之日,许多报纸都刊登了消息。那时我和我爱人李崇德(按:李一纯之妹)同老母为营救开慧正在南京等地奔走。听到噩耗,崇德火速回长沙料理一切。十岁的展儿听说姑姑开慧陈尸浏阳门外识字岭时,就说:‘我去把霞姑背回来……。’姑母的壮烈牺牲,在展儿幼小的心灵里播下了革命的火种。”
杨家的变故,特别是杨开慧的牺牲,让毛泽东“百身莫赎”,他始终关心着杨家。随着抗日救亡运动的兴起,杨展积极行动响应抗日救亡的时代号召,她团结周南女中的进步同学,组织开展抗日救亡活动:一方面,她利用学生会以各种形式在校内外宣传中国共产党的抗战路线、方针、政策;另一方面,她与同学组织秘密读书会,分享进步报刊。杨展的进步,与毛泽东的关心不无关系。
1937年12月,杨展在长沙加入中国共产党,并担任了周南女中的首任党支部书记。她和志同道合的同学一起利用假期深入农村,开展抗日救亡活动。她回到了家乡长沙县东乡板仓村,详细调查当地农民的思想情况,广泛开展抗日救亡宣传。她为此专门写信与姑父毛泽东交流,提出在农村进行实践活动遇到的困惑与自己的思考,这些思想至今还在闪耀。“有个学生从湖南写信来说:‘在乡下一切都感到困难。单独一个人作宣传工作,只好随时随地找人谈话。对象都不是无知无识的愚民,他们多少也懂得一点,他们对我的谈话很有兴趣。可是碰了我那几位亲戚,他们总说:中国打不胜,会亡。’讨厌极了。好在他们还不去宣传,不然真糟。……”毛泽东1938年5月在《论持久战》一文中专门提到了杨展的来信,并以她的信文为依据驳斥了中国必亡的论调。
 
到延安 毛泽东接见了她
    在杨展等共产党员积极努力下,周南女中的抗日救亡活动搞得轰轰烈烈。学生们走上街头大唱抗战歌曲,大演革命戏剧,组织讲演,举办妇女识字班、民众学校,吸收学校附近的穷苦妇女和失学儿童学习文化,学习抗日救国道理;为支援前方抗日将士,杨展和党支部还发动学生深入社会各阶层开展募捐活动,组织慰劳团赴前线慰劳与日军浴血奋战的将士。
周南女中党支部的活动,使校内国民党特务“训育主任”大为恼火。他一方面组织反动学生无端生事,对杨展进行斥责、围攻和打击,一方面暗中布置学生打入杨展所组织的活动中去,掌握杨展情况,以待时机对他们有利时,秘密抓捕杨展。
此时,杨展正在周南女中上高中第五期。毛泽东来信,鼓励杨展去延安。杨展接信后,兴奋不已。1938年夏,党组织鉴于杨展的共产党员身份已暴露,行动已引起国民党特务的高度注意,为防不测,便批准了她去延安的要求。当她去岳麓山林场跟父亲杨开智告别时,父亲对她说:“你只差一个学期就高中毕业了,等毕业后再去不行吗?”她回答父亲道:“我读书的目的不是为了毕业证书,而是为了革命!”跟父亲吃了一顿午饭,杨展便踏上了征程。谁知,这竟是父女之间的永诀。
1938年8月底,杨展到达革命圣地延安,组织上分配她到陕北公学栒邑分校学习。在陕北公学这座革命大熔炉里,杨展刻苦地学习政治,学习军事,参加跟驻地附近国民党顽固派的斗争,并积极参加开荒种田的大生产活动。尽管学习、生活的物质条件非常简陋,窑洞就是宿舍,小树林就是课堂,地就是凳子,膝盖就是课桌,可杨展总是乐呵呵的,从不叫一声苦,在艰难困苦面前表现出了无比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
杨展生性活泼开朗,在中学时代就爱唱歌,会吹口琴。在陕北公学时,学习之余,行军途中,每每大声唱抗日歌曲,以鼓舞同志们的斗志。当有同志喊:“展伢子,再来一个!”她便又高兴地唱起来。
在陕公学习时,杨展有了更多和姑父毛泽东见面的机会,毛泽东关心内侄女的生活,与她交流心得。心向革命的杨展很受毛泽东喜爱,毛泽东说她身上有杨家特有的无畏精神和上进精神,是值得培养的革命“后来人”。
1939年,杨展从陕北公学栒邑分校高级班结业。这时,中共中央号召延安的青年学生“到敌人后方去”,决定将陕北公学、工人学校、鲁迅艺术学院等几个单位合并,组建为华北联合大学,会同在延安的抗日军政大学,由抗大副校长罗瑞卿、陕北公学校长成仿吾率领,组成向敌后挺进的革命大军。出发前,毛泽东在延安他的窑洞里接见成仿吾校长,同时也特意要求接见了杨展。毛泽东让杨展坐在他的身边,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给了她谆谆教诲和莫大的鼓励。
 
上前线 毛泽东关注着她
 在向敌后的大进军中,杨展经受了日夜兼程跋山涉水的磨练。杨展的表现,也确实没有让毛泽东失望。渡过黄河以后,队伍在晋绥边区进行了短暂的休整。接着,便以一夜100多里的急行军冲过日军的封锁线——同蒲路。一路行军中,杨展总是斗志昂扬,热情主动地做宣传鼓动工作,积极参加打前站,每到宿营地又总是帮助炊事班烧水做饭,忙碌不停,处处表现出不怕苦、不怕累的革命精神和高度的组织纪律性。经过数十天长途跋涉,冲破了敌人重重封锁线,这支革命的文化大军终于在深秋时节胜利地抵达晋察冀抗日根据地。
联大到达晋察冀根据地后,杨展先后在联大政治部组织科和教育科工作,并担任直属队党总支委员。1940年和1941年“三八”节,杨展都当选为模范妇女。1941年被评为学习模范,并被选为华北联大第二届党代表大会的代表,出席了大会。
1941年秋,日军对晋察冀边区发动了极为野蛮残酷的“铁壁合围”大“扫荡”。边区军民在党的领导下开展了英勇的反“扫荡”斗争。联大校部转移到平山、灵寿北部大山区——漫山地区进行隐蔽。一天,一股日军秘密插进校部一部分机关的隐蔽地——滚龙沟西坡。当负责警卫的连队发觉时,敌人已逼近滚龙沟西坡了。在紧急转移中,山高路陡,杨展为掩护身体病弱的同志快速地撤离危险境地而不幸失足坠崖。当队长和通讯员摸到崖底找到她时,只见她满脸血污,昏迷不醒。队长将水壶里的水喂给她喝时,她好不容易睁开眼睛断断续续地说:“队长,你不要管我,去带领大队同志吧!”“我不行了,不能和同志们一起转移了,我死了,请你把情况告诉党和同志们。待抗战胜利了,请转告我的父母。”
杨展牺牲时,年仅21岁。
敌人撤走后,同志们和当地群众把她掩埋在她所牺牲的山脚下。
对于毛泽东来说,杨展是战士,亦是亲人。 1949年11月13日,日理万机的毛泽东在中南海丰泽园接见了杨开智表弟向三立,谈及杨展时,满怀深情地说,“杨展到延安后,我们不常在一起。后来,她去了华北抗日前线。再后来,听说她牺牲了……” 谈及杨展的牺牲 ,毛泽东内心的悲痛难以掩饰。
 
展儿牺牲 毛泽东的痛
杨展牺牲八年后,1949年8月5日,杨展的家乡湖南长沙和平解放。
    这天,迎接解放军入城的杨开智去拜见了长沙驻军的负责同志,受到了部队的热情接待。他请求解放军同志通过电台发往北平,与毛泽东取得联系,将杨家的一切一一告知,并询问女儿的下落。
    毛泽东收到电报之后,很是激动,毛泽东和杨家在战火纷飞中断了联系,如今收到大舅哥杨开智的电报是又喜又悲。喜的是,他的岳母向振熙老太太还活着,杨开智和李崇德夫妇也很好,所以他于8月10日回电杨开智说:“来函已悉。老夫人健在,甚慰,敬致祝贺。”悲的是,杨开智的女儿杨展已经牺牲八年,而且她是板仓屋里杨家唯一的后人(杨开明烈士无后,杨开智唯有此亲生女),当初自己鼓励她到延安、到敌后,如今……。每每想起杨家,岂能不痛?八年的折磨,他终有机会要将这一消息告知杨开智,虽然这也是杨展的遗愿,毛泽东斟酌再三,给杨开智和李崇德回电:
    “展儿于八年前在华北抗日战争中为国光荣牺牲。她是百万牺牲者之一,请你们不必悲痛。”
毛泽东的电报中所说的话,深刻地表现了伟大领袖对为革命而光荣牺牲的中华优秀儿女的哀思,给予他们崇高荣誉;同时,用“展儿”称呼杨展,体现杨家之痛,又何尝不是他毛泽东之痛呢?
1949年9月,有关方面安排向振熙及杨开智、李崇德夫妇从板仓乡下搬至长沙希圣园8号入住。
1949年10月,毛泽东指示湖南省委:“杨开智夫妇如有困难,可给若干帮助。”
 1950年全国进行土改,毛泽东对湖南省领导王首道说:“杨家是地主。但她家里为革命牺牲的人多,可以免于斗争。”
杨展具体如何牺牲,毛泽东没有讲;见到毛岸英,杨开智和李崇德也没有提。
1950年5月毛泽东派儿子毛岸英回长沙为他母亲杨开慧扫墓,并为外婆向振熙祝寿、看望舅舅舅妈。“见了他令人生爱,只是初见时悲喜交集,互相问一声‘你好吧?’,彼此都不作声。我不知怎的心跳跳的,想起死了的人,更想起展展(按:对杨展的爱称),大家沉默。于是我起身……” 1950年6月12日李崇德写給杨开英的信中如此叙述与毛岸英见面的情景。
1977年11月14日,时任中共中央党校顾问、原陕北公学老校长的成仿吾在北京会见杨开智时,诚挚地对他慰勉道:“你杨家既有杨开慧,又有杨展,有这样的两位同志,真是光荣的革命家庭。” 
“每当想起她,她那年青的面庞,两道充满英气的微向上挑的娥眉,和一双晶亮的炯炯有神的秀目,总浮现在我的眼前。她嗓音嘹亮悦耳,‘展伢子,来一个’她是常被同学们‘拉啦队’点名歌唱者之一。”在《成仿吾回忆录》中,成仿吾曾这样描述杨展。

参考资料:
    向端四主编《从板仓到砖屋—记毛泽东与杨、向两家的情谊》.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2013
    杨开智.《她是百万牺牲者之一—回忆女儿杨展》.北京:《人民日报》1978年9月17日
毛岸亲、邵华主编《杨开慧》.北京:解放军出版社2002
(作者单位:长沙县委统战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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