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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农耕:最早编发《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李向明2022年1期总127
2022-02-18 20:49:41   来源:   评论:0 点击:

毛泽东的《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于1927年3月5日在中共湖南区执委机关刊物《战士》周报首次发表,分别于35与36合期、38期、39期连载。这是《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最早的版本,编发者为《战士》周报主编李农耕。文章发表后,引起广泛关注,中共中央机关刊物《向导》周报、汉口《民国日报》的《中央副刊》及《湖南民报》随后转载了报告的一部分。4月,汉口长江书店以《湖南农民革命(一)》为书名出版单行本,瞿秋白为该书作序向全党推荐。5月、6月,共产国际执委会机关刊物《共产国际》的俄文版和英文版先后转载《向导》周报刊发的报告内容。
李农耕(1902—1929),湖南省永兴县碧塘乡塘门前(今属便江街道)人,族名俊湘。1918年,考入资兴中学就读。他的二舅程子枢,任资兴中学校长。他的三舅程子楷,早期同盟会会员、中国近代民主革命家、民国名将,参加了辛亥革命、二次革命、护国战争、护法战争、抗日战争。李农耕从小在舅父们的教导和熏陶下,萌发了追求真理救国救民的革命思想。1923年春,李农耕考入湖南公立法政专门学校,结识李达和李维汉教授,大量阅读进步书刊,接受马克思主义。曾多次去湖南自修大学聆听毛泽东的演讲,深受影响。经李达介绍,认识夏曦、易礼蓉、戴小云等人,6月加入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12月出席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湘区第一次代表大会,他经常协助李达从事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研究与传播工作。1924年暑假回家,利用假期广泛开展社会调查,与李燮阳、刘明初等在家乡塘门前花萼小学创办了全县第一所农民夜校讲习班。通过学习文化,宣传革命道理,传播马克思主义,协助当地开展工农运动。1925年,他积极参加“五卅”反帝爱国运动,随后加入中国共产党。1926年2月1日,湖南公立法政专门学校与湖南公立商业专门学校、湖南公立工业专门学校合并为省立湖南大学,他随之进入湖大法科学习,并与李燮阳、刘大身、周季等人组建中共湖大支部,他任组织委员。他与甘泗淇、李燮阳等成为爱国学生运动的组织者和领导者。当时,校务委员兼法科学长李希贤、教务主任阮湘投靠反动军阀赴恒惕,迫害共产党人和进步学生。李农耕与李燮阳组织发起“驱李赶阮”学生运动,揭露批判李、阮二人的反动罪行,得到全校师生的支持和声援,迫使其辞职下台。为声援北伐,他们起草《宣言》和《告群众书》,与支部成员一道在湖大组建学生军,得到时任湖大法科教授李达和中共湖南区执委书记李维汉的大力支持。
1927年1月,李农耕接任《战士》周报主编,直至1927年4月底因“马日事变”的影响而被迫停刊,最后一期第42期出版于4月24日。4月27日至5月9日,中共五大在武汉召开。会后,中共湖南区执委改为中共湖南省委,夏曦接替李维汉任省委书记,李农耕调任中共湖南省委秘书。中共机构早期的秘书属领导职务,如中共三大选举产生的中央执行委员会,由陈独秀、毛泽东、罗章龙、蔡和森、谭平山五人组成中央局,陈独秀为中央局委员长,毛泽东为秘书,排名第二。“马日事变”后,李农耕召集李燮阳、邓燮文等几位永兴籍共产党员,在永兴会馆秘密开会,传达省委保存革命力量,分批转移的指示。李农耕随后转移到武汉,任粤汉铁路总工会党组织领导成员。同年10月随党中央机关转移至上海,担负联络工作。那时,党的组织遭到极其严重的破坏。中央以在白色恐怖下恢复、整顿和重建党组织为工作重点,使党的组织从大革命失败后的散乱状态迅速恢复,重新组织开展革命斗争。1929年初被上级组织派往江苏南通做地下工作。因积劳成疾而病倒了,被迫住院治疗。半年后,病情稍有好转,组织上安排他秘密转移到资兴岳父家养病,不久被捕,押送永兴县入狱。反动当局知道李农耕是从上海来的共产党员,企图从他嘴里得到秘密,实行软硬兼施的反革命策略。李农耕既没有被高官厚禄所引诱,也未被严刑拷打所屈服。10月29日清晨,在永兴县城南门口便江河边惨遭杀害,年仅27岁。
《战士》周报是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中共湖南区执委的机关刊物,也是全国最早的省级党报。1925年12月1日由时任中共湖南区执委书记李维汉创办,由湖南战士社编辑,第18期以前由长沙文化书社发行,以后由长沙真理图书社发行。16开本,每期5至14页,初为旬刊,自1926年8月第14期改为周刊,共出版42期,现存34期。因“马日事变”的影响而被迫停刊,最后一期出版于1927年4月24日。《战士》定位为“长沙评论政治刊物中之急先锋”,设有杂评、言论、游击、编辑室报告、读者之声、评述、特载、时事短评、工人运动等栏目,主要刊载中共湖南区执行委员会的公告、宣言、文件和评论文章,不断向全省人民指明斗争方向,提出政治口号、斗争策略和方法;以大量篇幅刊载农民运动的消息和文章;每逢重大节日或重大事件,都集中刊载纪念文章或出专刊。《战士》周报的编撰成员绝大部分是中共早期的著名共产党人,他们不仅具有领导革命斗争的经验,还具有丰富的革命理论。如陈独秀、恽代英、毛泽东、谭平山、夏曦、李维汉、郭亮、萧述凡等均在该刊发表过重要文章。对宣传和推动北伐战争,批判反农民运动,巩固、扩大革命统一战线,推动湖南工农革命运动的开展与高涨,特别是农民阶级革命力量的壮大与发挥,起到了极大的指导和促进作用。《战士》的办刊者与撰稿者都是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的参与者,很多是战斗在一线的共产党员。他们撰写的文章不是闭门造车、纸上谈兵,而是理论与实践的充分结合,对革命具有切实有效的指导作用。
战士社实际上是中共湖南区委对外宣传的机构,先后有四人担任过《战士》周报主编,他们都是有着基层革命斗争经验的共产主义者。第一任主编薛世纶为中共湖南区执委委员兼宣传部部长,第二任主编夏曦为中共湖南区执委委员,第三任主编曹典琦为中共湖南区执委宣传部部长。最后一任主编李农耕从1927年1月第30期开始接手,直至第42期被迫停刊,共编发13期。这期间他深入考察长沙、浏阳、资兴、永兴等县的农民运动,广泛收集各地土豪劣绅和贪官污吏的罪恶,撰写不少文章连续在《战士》周报上报道,贯彻两个“惩治”暂行条例,揭露各地土豪劣绅摧残农民运动、横行乡里的劣迹,激发人民群众的斗志,有力地支援和推动了农民运动在全省的发展。同时,为维护革命势力的内部团结,保障革命运动健康发展,直到获得最后的胜利,《战士》周报集中编发了大量湖南各地农民运动的消息和评论,高度赞扬农民运动对中国革命运动的巨大推动作用,及无产阶级对农民运动的支持,驳斥了反动派对农民运动的攻击言论。如3月20日第37期《反农民运动与反革命》一文,对怀疑、攻击、反对农民运动的各种言论进行了全面批驳。这期间的《战士》周报还编发了许多具有重大理论意义的文章。1926年12月,湖南第一次工农代表大会通过《没收逆产问题决议案》,要求各地农民协会负责调查逆产,报告清理逆产委员会。1927年1月21日编发了《对于清理逆产的几个建议》,明确清理逆产的范围,不仅包括军阀财产,而且包含买办、贪官、污吏、土豪劣绅的财产,提出将逆产分给贫农、赈济灾荒、充作军饷、抚恤北伐伤亡将士等4个处置办法。4月17日第41期,编发了李维汉的《湖南革命的出路》。该文比较全面地分析了全省的政治经济情况,阐明了农民要求彻底解决土地问题的必然性,批驳了对农民土地要求的许多责难。并强调,湖南已发展到了一个新时期,这个新时期的中心任务,便是土地问题。解决了土地问题,便是解决了革命的出路问题。尤其是及时编发毛泽东的《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一文,更具有划时代的重大理论意义和实践意义。
《战士》周报对当时湖南的革命运动,特别是农民运动,起了重要的宣传、指导作用。1926—1927年间全国农民运动蓬勃发展,引起了反革命分子的极度恐慌,如何对待农民革命,成了当时革命与反革命、马克思主义与机会主义斗争的焦点。为了答复当时党内党外对农民革命斗争的责难,毛泽东于1927年1月4日到2月5日历时32天,实地考察了湖南湘潭、湘乡、衡山、醴陵、长沙等五个县的农民运动,2月16日写信给中共中央,提出解决农民的土地问题已经不是宣传而是立即实行的问题,并写出了《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这篇光辉著作。高度赞扬了农民运动“好得很”,批驳了国民党右派和党内右倾机会主义者对农民运动的污蔑和责难,总结了湖南农民运动的丰富经验,提出了解决中国民主革命的中心问题——农民问题的理论和政策,主张在农民运动方面采取新路线,为农民运动的进一步发展,指明了方向。
当时,陈独秀右倾机会主义对国民党右派实行“三大让步”,错误分析政治形势,压制工农运动,取消土地革命,放弃革命武装。《战士》周报收到毛泽东这个考察报告后,立即决定发表,但却遭到陈独秀的强烈反对。为了及早发表,作为主编的李农耕顶住多方压力,通过必要的技术性修改,让语气远不及毛泽东2月16日致中央的信那么尖锐,甚至没有使用“土地问题”的字样,只是使用了较为模糊的“经济问题”。即便如此,《战士》周报仍未能将考察报告全文刊登完毕。其中最核心、最关键的“主张在农民运动方面采取新路线”的那部分内容最终没能刊发出来,李农耕在编发时只好在第39期文末加上别有意味的声明:“第三节完,全篇未完。”当时由陈独秀领导的中共中央机关刊物《向导》周报3月12日第191期仅转载了考察报告的第一部分《农村革命》、第二两部分《革命先锋》,第三部分《十四件大事》却未作转载。武汉国民党《中央日报》的《中央副刊》1927年3月28日第7号也只是刊发了考察报告的一部分内容。
【注释】
①《永兴县志》,中国城市出版社1994年6月;《中国共产党永兴历史•第一卷(1921—1949)》,中共党史出版社2012年版
②《大革命时期的〈战士〉周报研究》,湘潭大学历史系2016届张佳硕士学位论文
③周春乔《〈战士〉周报与〈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原载《图书馆》1983年01期
④王建国《〈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的曲折问世》,原载《炎黄春秋》2018年07期
(作者单位: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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