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和平解放后毛泽东邀程濳、陈明仁等游览北京天坛
程潜，湖南醴陵人。中国国民党的元老。1912年任湖南都督府参谋长，湖南省军事厅长 。那时，毛泽东是新军第50混成协第50标第一营左队的一名普通战士，所以称程潜是“老上司”。20世纪60年代毛泽东还说：“枪上肩，枪放下，瞄准、射击等那几下子，我至今没有忘记。这是从程颂公指挥的新军中学来的。”
毛泽东、程潜的初次见面，是1924年在中国国民党第一次代表大会上。国民党一大确定“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毛泽东当选为国民党中央候补执行委员。程潜是国民政府军政部部长，是以国民党湖南省代表的身份参加国民党第一次代表大会。
毛、程源远流长的友谊，推动了湖南的和平起义。湖南和平起义是党的统一战线工作的胜利，促进了开国大典的进程。
一、“我本多年邀默契，喜从中夜挹明光。”
1963年12月26日毛泽东70岁生日，程潜写了《毛泽东主席七十大寿祝诗》七律十二首，其中第四首是：
大军南下气恢弘，群丑如鼷早自逃，
东起淮扬通百粤，西包滇藏到新疆。
远亲近悦兄迎弟，女跃男歌酒有浆，
我本多年邀默契，喜从中夜挹明光。
后两句说明，在1945年重庆国共谈判时，毛泽东曾走访程潜，那次谈话对他后来在湖南和平起义，有着极重要的影响。他感到高兴的是从深夜之中获得了光明。
1945年8月28日毛泽东到重庆同蒋介石进行谈判。当时任国民党政府军事委员会副总参谋长，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常委的程潜也到机场迎接。在重庆谈判期间，9月20日，毛泽东到上清寺程潜住所走访。程潜说：“毛主席亲自来重庆参加和平谈判，这是符合全国人民愿望的。可是要谈得好，也是不容易的。”毛泽东说“和为贵嘛！我们是主张用和平方法解决问题的。总算是谈判中两党互相作了一些让步，都表示国共两党要和平合作建设新中国。如果今后蒋主席还要发动内战，他就在全国全世界人民面前输了理。”程潜点头称是。他转过话题，谈到另一件心仪敬重的事。他说“毛主席来到重庆后，应柳亚子先生索句录赠给他的《沁园春：雪》这首词，现在到处传抄，我也拜读了。真是气魄雄伟，文词壮丽，豪情满怀的千古绝唱！”毛泽东说：“过奖了。那首词还是1936年长征途中写的，是寄希望于国家前途和光明未来。颂公诗家，还请多多赐教。”程潜说：“听说蒋主席在找人写沁圆春，想要超过毛主席这首词。可是应征者寥寥，就是写了也没有一首比得上的。”
随后，毛泽东将话题一转，谈国民政府将要召开国民大会普选正副总统。“颂公，你是国民党资深任重的元老，应该充分发挥自己的作用，下届行宪国大选举时，你老可以参加副总统的竞选嘛！竞选成功了，可以为老佰姓谋点利益；不成功，也没什么，可以回湖南去搞和平运动。”
毛泽东这个谈话，把家（湖南）和国联在一起，有远大的眼光。程潜也是心领神会，很感动，说：“毛主席远见卓识，事实如此。不论今后形势如何变化，我会慎重考虑去向的。”这是程潜诗词中“我本多年邀默契，喜从中夜挹明光”的内涵。
1948年春，行宪国民代表大会开会，选举总统，副总统。时任国民政府武汉行辕主任的程潜 参加副总统的竞选。参加副总统竞选的还有李宗仁、孙科。竞选中，由于蒋介石幕后操纵，支持孙科，程潜愤然退出竞选，支持李宗仁当选为副总统。由于在选举中支持李宗仁，得罪了蒋介石，被排挤出国民党中央政府，调任长沙绥靖公署主任兼湖南省省长，企图利用程潜与桂系的宿怨，牵缠桂系。对程潜来说，却也符合他回湖南主持和平，另谋出路的愿望。
二、程潜给毛主席呈送《备忘录》，决心走和平道路
1948年12月25日通过新华社，中共权威人士宣布了一批头等战犯名单26名，其中有程潜，列在第26位，程潜有些顾虑。湖南地下党组织转告程潜：”只要颂公坚决走和平起义道路，并且有所表现，就可以既往不咎，绝不会把颂公当作战犯惩办的。”列在第26名，是一种策略，是掩护程潜在湖南和平起义的一种策略。
日历翻到了1949年，程潜与中共湖南地下党取得了联系，通过地下党，又与中共中央取得了联络。4月的江南，风和日丽，程潜在南京与章士钊会晤，章转达毛泽东对他的希望：“只要程潜走和平道路，不仅不咎既往，不会把他当成战犯看待，而且还会给他安排要职。”程潜脸颊浮现了笑容，说“行严（章士钊字行严）兄所谈见闻和忠言，对我有很多教益，使我对中共和毛泽东主席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以后行严兄如有机会再见到毛泽东主席时，仍请转告他，我程颂云是决心走和平道路的。”
中国共产党的重要创始人之一、湖南大学教授李达对方叔章（程潜的顾问）说；“请你转告颂公，只要颂公走和平道路就不是战犯了，共产党还会请他担任要职。”并建议他发电报给在上海的大儿子程博洪回家来，父子谈谈心。程博洪当时是上海复旦大学的老师，曾主编进步杂志《时与文》，倾向中国共产党。程博洪接电报回家，父子做了坦索的交谈，基本上解除了程潜对“战犯”的顾虑。
4月上旬，李达要去解放区，程潜得知后，赠送李达旅费银元500元，并忠诚地嘱托，请转告毛泽东，程潜决心走和平道路。5月18日晚，李达在北京香山会见了毛泽东、周恩来、刘少奇、朱德，汇报了湖南的政治形势，特别是程潜准备起义，实现湖南和平解放的意愿，希望党中央派人和程潜取得直接联系。毛泽东再次表白对程潜起义期望很大、很关切，如果用和平方式解放湖南，对全国，特别是西南有重大影响。
6月2日周恩来代表党中央复电新华社驻香港分社负责人乔冠华（乔木）：“争取程潜、李默庵、陈明仁站在我们方面反美反蒋反桂极为必要，请你们认真进行这项工作。如有可能，应与程潜或李默庵建立电台联系。”
不几天，中共湖南省工委统战策反组负责人余志宏拜访了程潜。程潜已写好了一份备忘录，请湖南地下党呈送毛主席。余志宏当即表态，一定安全送到。同时，告知有地下通讯设备，有事我们可以及时转达。备忘录的要旨是：表明起义决心，要求解放军尽快进军湖南；接受中国共产党和谈八项基本条件，争取湖南局部和平；建议解放军进入湖南后，双方派人成立指挥机构和整编起义部队。
7月4日，毛泽东通过地下电台给程潜发来绝密电报：“颂云先生勋鉴：<备忘录>诵悉。先生决心采取反蒋反桂及和平解决问题之方针，极为佩慰。所提军事小组、联合机构及保存贵部予以整编教育等项意见，均属可行。此间已派李明灏兄至汉口林彪将军处，请先生派员至汉与林将军面洽商定军事小组、联合机构及军事处置诸项问题。为着迅赴事功，打击桂系，贵处派员以速为宜。如遇桂系压迫，先生可权宜处置一切。只要先生站在人民方面反美反蒋反桂，先生权宜处置，敝方均能谅解。诸事待理，借重之处甚多。此间已嘱林彪将军与贵处妥为联络矣。毛泽东。”程潜反复看了两遍，兴奋地站起来说：“三湘有幸，三湘有幸！”
三、“至诚本不息，金石亦当穿。”
走和平道路，程潜与陈明仁有默契。但是陈明仁有顾虑：在东北四平街和解放军血战40天，怕算旧账。程潜的智囊程星龄告诉他：我在香港见到了章士钊先生。章先生说，他在北京参加国共和谈时，毛泽东和他谈话，对颂公（程潜）走和平道路期望甚殷；谈到子良兄（陈明仁字子良）时，毛主席说，“当时陈明仁坐在他们的船上，都想划赢，这是理所当然，我们会谅解；只要他站过来就是了，我们还会重用他。”
陈明仁说：“这就好。我在南京的时候就和唐生明说过，老头子（指蒋介石）划的是一只破船，非沉不可。”意即陈明仁不再为蒋介石卖力划船了。
7月中旬，解放军第四野战军派出代表与程潜密谈。程潜说：我已与陈明仁作了一次推心置腹的深谈，他表示坚决率部随同我起义。我可以对陈明仁的一切负责。宣布脱离广州政府后，要求暂用国民党人民解放军或国民党人民自卫军的名义出现，以便对西南有所号召，并可配合中国人民解放军入湘，率部和白崇禧的部队作战。
7月17日中央军委收到了解放军第四野战军代表与程潜密谈情况的报告。18日，中央军委复电四野，同意程潜、陈明仁的意见。用国民党人民解放军的名义，有利于程潜、陈明仁团结内部，又有利于在政治上给蒋、桂以打击。程潜得知中央的回复和解放军的部署后，心情兴奋，提笔抄写十年前赋《咏怀诗》：
至诚本不息，金石亦当穿。
仁以为己任，勇不让人先。
夙夜无荒怠，四时历精勤。
仰参化育机，俯皆万物春。
他放下笔，向中共湖南地下党的代表说：“毛主席对和平解决湖南问题考虑得很周到，而且是着眼于全国来解决湖南问题的。”把和平解决湖南问题放在解放全国的一盘棋来考虑，这是很有远见的决策。他停顿片刻，略有所思说：“目前毛泽东完全可以战争取胜，用武力解放全国，但他仍尽可能用和平方法解决问题，化干戈为玉帛！真是雄才大略，高瞻远瞩，岂止三湘有幸，乃中华之福也！”
这时，白崇禧坐镇长沙，一方面向程潜、陈明仁封官许愿，极力欺骗，另方面派遣特务、军警，企图暗害程潜，并对陈明仁、程潜的关系人一挑拨离间。为解除白崇禧的怀疑，7月21日，程潜前往邵阳“巡视”。当天下午，白崇禧也返回衡阳了。他临走时，封官许愿，要陈明仁当省政府主席。”
陈明仁夫人谢芳对丈夫说：“他要拉你卖命，这样的官不能当。子良（陈明仁字子良），四平街死了多少人哟，要不打仗才好。”陈明仁答曰：“你说得对，我不能让湖南家乡人的子孙后代骂我，只有下决心牺牲小我，成全大我了。”陈明仁拿起电话，要杨秘书长通知处级以上省政府干部，团以上军职人员，明天上午到省政府礼堂开会。同时作出了各项安全部署。
第二天，陈明仁郑重宣布：“我是湖南人，我祖宗的坟墓在湖南。我决不逞个人的意气，而牺牲三千万湖南人民和五十万长沙市民的利益。这就是说，拿个人的意气守长沙，长沙就会变成四平街第二。可是我决不使长沙变成焦土，不使人民生命财产蒙受损失。要打，一定在长沙郊外打，不在市内作战。我保证，长沙不会听到枪声。”这是话中有话，还不是明言的时候。他在长沙郊外布防，做着守长沙的模样。解放军进到了长沙近郊黄花市，他的部队不放一枪，后撤十里，然后演习，枪声大作，使得白崇禧的巡视员哑然失色。
7月27日，程潜、陈明仁派出代表与中共湖南省工委联络员乘车前往平江县城天岳书院（彭德怀平江起义旧址），与王首道、金明、唐天际、李明灏会见。会后，李明灏赴长沙，会见程潜、陈明仁。
李明灏与程潜、陈明仁是同乡、老同事、老部下的关系，是陈明仁在军校的老师。李明灏再次向程潜、陈明仁传达毛泽东的系列指示。李明灏参加过策划北平和平解放的工作，有一定的策反经验。他对陈明仁说：“以我到解放区一年多的观感而论，深感共产党英明伟大，毛泽东主席，周恩来副主席高瞻远瞩，胸怀豁达，解放军是仁义之师，决不会计较前嫌。”“北平傅作义起义后，中共中央，毛主席把他奉为上宾，给予优厚待遇。子良老弟也不必多虑。毛主席有言在先，四平街这笔账，解放军是不会同你算的，可以放一万个心，起义后还会要重用你。第四野战军首长也和我讲了，起义之后，你的官阶衔级不会低于现在的职位，更不会将你削职为民，用不着穿长袍啊！”
7月28日晚，李明灏与程潜见面。李明灏说：“我这次来长沙，是毛主席和周恩来副主席点的将。因为我是颂公旧属，与颂公和子良老弟关系密切，参加和谈更方便些。毛主席称赞颂公文武双全，北伐时率部攻占芜湖，首克南京，抗战时立有战功，加以能诗能文，工于书法，是一位难得的儒将。毛主席殷切期望在颂公领导下，实现湖南和平解放。”
程潜笑着说：“毛主席过奖了。此次和平解决湖南问题，困难很多，压力很大。白崇禧极力反对和平，要将湖南投入战火，想方设法要把我调离湖南。我只好采取权宜之计，暂去邵阳。今日由邵返长，知道子良已与解放军取得联系，仲坚（李明灏字仲坚）兄也亲临长沙，促进和谈，可谓水到渠成，近日就可以宣布起义了。”
也在这时，蒋介石派来了钦差大臣黄杰、邓文仪，把蒋介石的信件交给陈明仁，要他“大义灭亲”。陈明仁把信交给程潜，说“蒋介石、白崇禧都说作我的后盾，我陈明仁可不愿意当他们的炮灰。”程潜又把信交给李明灏，骂着说：“这个独夫！你看他说些什么。”李明灏阅后，将信还给陈明仁，说：“蒋介石要你大义灭亲哩！现在你这个黄埔学生，也就对他那个校长，来一个大义灭亲吧！”
四、程潜、陈明仁的《和平通电》
8月3日，程潜、陈明仁发出《和平通电》，及〈告湖南民众书〉，并致电毛主席、朱总司令：“潜等业经未东（8月1日）电宣布正式脱离广州政府，即日成立湖南人民军政委员会，由程潜、唐生智、陈明仁、仇鳌、唐伯球任委员，并推举程潜为主任委员。同时由军政委员会推定陈明仁任湖南省政府暂时主席，并决定第一兵团改组为中国国民党人民解放军第一兵团，推定陈明仁为司令官，特电请查照（知照并转饰所属知照）。”
起义通电说：“潜等顺从民意，呼吁和平，声嘶力竭。而蒋与李、白执迷不悟仍欲以我西南、西北各省为最后之孤注，用是忍无可忍，爰率领全湘人民，根据中共提示之八条二十四款，取得和平之基础，贯彻和平主张，正式脱离广州政府。今后当依人民立场，加入中共领导之人民民主政权，与人民军队为伍。”“所望我西南、西北各省同胞，洞察蒋与李、白坚持内战，祸国殃民之罪恶，以人民之意旨为意旨，以人民之利益为利益，一致响应，奋起自救，铲除此倒行逆施之残余封建政权。全湘军民，誓为后盾。”通电发出后，粤、桂、川、滇、康、黔、甘、宁、青、新等省军民纷纷响应，倒戈、起义。有力地促进了全国解放的进程。
8月5日毛泽东复电：“颂公、子良先生勋鉴：8月3日电悉，为对抗广州伪政府；为维持湖南秩序，稳定军心，便利谈判；为号召各方面，所提设立由颂云先生领导的中国国民党湖南临时军政委员会，及子良将军的中国国民党人民解放军司令部两项临时机构，并临时的省政府主席，及临时人民解放军司令部，均属必要，可即施行。省政府之移交，亦可嗣后进行。我们认为湖南临时军政委员会，不应为空洞名义，应行使必要之职权。除我军已接收之地方外，其余地方，应由临时军政委员会指挥，庶使秩序易于维持。总之，凡对解放军进军及革命工作有利的事，均可商量办理。此次两先生毅然脱离伪府，参加人民解放事业，大义昭著，薄海同钦。南望湘云，谨致祝贺。”（黎风：《湖南起义》湖南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
五、毛泽东宴请程潜、陈明仁
1949年8月下旬党中央电邀程潜、陈明仁、仇鳌、程星龄、李明灏到北京参加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这次会议是讨论通过《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共同纲领》、《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组织法》、《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组织法》，选举中央人民政府主席、副主席，组成人民政府委员会，选举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国委员会，为开国大典做好准备。这次会议铸造了中国历史上最光辉、最燦烂、人民当家作主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首页。
9月7日晚10时，毛泽东、朱德、周恩来等百余人，到北京火车站迎接湖南和平起义将领程潜等人。程潜走下车箱，毛泽东、朱德、周恩来伸出双手，向他握手欢迎。程潜满脸笑容，握住毛泽东的手，说：“主席、你那么忙，怎么来了？”毛泽东谦逊地说：“我再忙也是要来的。我们是老乡，你又是我的老上司，不来，是不是失礼吗！”毛泽东打量满脸红光的程潜上下，祝贺说：“健康是福。这次请你来参加新政协会议，我们一起共商国是。你有什么意见和想法，可要说出来呀！”随后，毛泽东又说：“欢迎你到我家中作客。”
9月10日，毛泽东在中南海颐年堂宴请程潜、陈明仁将军等。毛泽东亲切地说：“我们在一起，谈谈家乡，谈谈往事，这也是一种快乐。”
在热情洋溢的气氛中，平日很少饮酒的毛泽东，不断举杯致意：“程潜将军，陈明仁将军率领全体官兵，宣布起义，和平解放了长沙，保护了人民生命财产，带了一个好头，也给湖南省、长沙市人民做了一件大好事……你们立了功，向你们祝贺，向你们致敬。”
周恩来讲话：“程潜将军有胆有识，成功地组织了湖南军队起义和湖南的和平解放，维护了长沙的社会秩序，免遭战争损失。”刘少奇举杯：“欢迎你们和我们合作共事，建设我们伟大的国家。”
程潜见中共领导人如此热诚相待，对起义如此高度评价，非常激动，站起来，高举酒杯说：“我过去跟着辱国辱民的蒋介石，走错了路，很惭愧。今后要在共产党、毛主席的领导下，为新中国的未来而努力奋斗。”（《毛泽东交往录》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277——278页）一个参加辛亥革命的国盟会元老，发自内心的自我反省，真不容易呀！
随后，毛泽东把解放军向西南大进军的计划送给程潜看，并征询他的意见。程潜很有感慨地向程星龄、方叔章谈起这件事：“这是军事机密啊！毛主席对我推心置腹啊！我和蒋介石共事一二十年，蒋的机密从来没有让我与闻过。”
9月中旬的一天上午，毛泽东在中南海办公室约见程星龄，同吃中餐。毛泽东谈到：“颂公搞了几十年，几起几落，始终没有被打倒，不简单。这次能够起义，影响很大。我想同你商量一下，中央决定分设几个大区，其中有中南军政委员会，准备由林彪当主席。我想请颂公屈就副主席。颂公是老前辈，从事革命时，我们还是学生，林彪年纪更轻。这样安排，论班辈就感到有些为难。请你先考虑一下，再同颂公婉商。”
毛主席如此谦逊，使程星龄非常激动，说：程潜这次来北京，承蒙主席优待，他的感激心情不是言语所能形容的。关于工作，主席怎么安排，他一定会欣然从命。这点我很清楚，请主席放心。毛泽东说：“还是请你同颂公商量一下，明天回我的信。”
第二天，程潜回复：完全同意毛主席的安排。
六、毛泽东邀程潜、陈明仁等游览天坛
9月19日,天高气爽，丹桂飘香，毛泽东邀程潜、陈明仁、张元济等游览天坛，刘伯承、陈毅、粟裕等陪同。毛泽东见到陈明仁极为高兴，说：“后天，也就是21日，我们的新政治协商会议就要开幕了，各方面的人物都有，唯独还少蒋介石的嫡系将领。你来了，代表性都齐了。”陈明仁惭愧地说：“起义前自己认识不足，蒋介石、李崇仁派黄杰、邓文仪到长沙拉拢我，有同事劝我把他们扣留，我不但没扣，还把他们送走了。更不应该的，还把已经扣起来的、忠于蒋介石的特务头子毛健钧（毛人凤）也放走了，错过了机会。”
在祈年殿前，毛泽东和大家合影留念。过后，毛泽东从人群中把陈明仁请到身边，攝影师按动快门，拍了两人半身照。毛泽东说：“外面对你的谣言很多，如说你被我们扣起来了；杜律明、王耀武被我们五马分屍干掉了。在这次会议之后，你去山东济南看看他们，把情况向外介绍，写些书信给那些还未过来的亲朋故友，促使他们及早觉醒。你还可以将这张照片送给你们黄埔同学，奉劝他们早日归来。只要送得到的，都送一张。”毛主席还问：“要洗印多少张？”陈明仁说：“洗十打够了。”毛泽东摇头说：“不够，洗印50打吧！”当时，外面谣传陈明仁不是起义，而是投降。这张毛泽东、陈明仁的合影，由陈明仁亲自赠送，谣言自然破产、杜绝。
七、程潜、陈明仁出席全国政协第一届会议，参加开国大典
9月21日至30日，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在中南海怀仁堂召开，程潜在主席台上就座。会议讨论通过了《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共同纲领》、《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组织法》、《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组织法》。会议决定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都定于北京；采用公元纪年；以《义勇军进行曲》为代国歌；国旗为五星红旗。会议选举毛泽东为中央人民政府主席，朱德、刘少奇、宋庆龄、李济深、张澜、高岗为副主席，周恩来等56人为委员，组成人民政府委员会。同时，还选举以毛泽东为主席的由180人组成的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国委员会。在这次会议上，程潜当选为全国政协第一届委员会委员。
10月1日，在天安门广场隆重举行的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成立的盛典上，程潜、陈明仁都登上了天安门城楼。
八、毛泽东与程潜、陈明仁的交往，洋溢着浓浓的以民为本的家国情怀
有一天，毛泽东向程星龄谈到：“随同颂公起义的人很多需要钱用。这次起义，对旧部需要安插而又可以安插的，尽可能的予以安插。可能还有人生活困难，颂公想送点钱给老朋友或老部下，都得替他设想到，免得他为难。现在决定由政府按月送给他特别费大米五万斤（币制改革后，折成5000元），由他开支，不受任何限制。”
毛泽东还说：“颂公老年人，免不了留恋家乡。他在长沙有所房子，我们替他在北京也准备了一所房子。他在湖南有职务，在北京也有职务。可以在长沙住，也可以在北京住，只要参加一些重要会议，不必搞具体工作，让他过好晚年。”
11月3日，程潜由北京回到长沙。26日他在湖南省政府大礼堂开会时谈北上观感：“我这次在人民政协会上受到很好的教育，受到毛主席、朱总司令很大的鼓励。毛主席和大家都赞扬湖南起义的功劳和起义的光荣，我个人只是惭愧。我有什么功劳，哪敢接受光荣二字。湖南人民一致要求和平，一致要求起义，要说起义光荣，那也是人民的光荣。”
新中国成立后，程潜历任中央军委副主席、国防委员会副主席，中南军政委员会副主席、中南行政委员会副主席，湖南省军政委员会主席、湖南省人民政府主席、湖南省省长。
湖南和平解放，陈明仁所部改编编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十一兵团，陈仍任司令员。后任五十五军军长，1955年授上将军衔。
（作者单位： 中共湖南省委党史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