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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湖南自修大学的一束回忆】周世钊等2021年2期总124
2021-08-03 15:57:41   来源:   评论:0 点击:

编者按:湖南自修大学是毛泽东1921年8月参加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后,回到长沙,在小吴门正街(今中山东路)船山学社创办的。自修大学采取近代大学和古代书院相结合的教育形式,学员在导师指导下,以自学为主,开展讨论,并积极参加社会实践。学校以宣传马克思主义、开展工人运动为宗旨,培养了大批干部,成为中国共产党第一所培养干部的学校。以下一组文章,为该校经历者的回忆,系1967年长沙市毛主席革命活动纪念地工作人员采访他们的记录,至今未曾发表,堪称珍贵。本刊特将此集束发表,以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
 
关于自修大学
周世钊
选了仇鳌当船山学社社长,作门面,大树底下好遮荫。仇鳌是一个官僚,不管事的。毛主席请王季范先生当驻社老师,主管一切日常事务工作。王季范是没有什么政治主张的,都听毛主席的指示安排,所以仇鳌是挂名社长,王季范是具体工作人员,毛主席是总指挥。船山学社原来是讲船山学问的,毛主席就利用这里在1921年办自修大学,就是自学,请了李达,名义上当学长,讲历史唯物主义,但并不经常上课,即是党内人员和新民学会人员来自修。夏明翰烈士在这里住过。
1921年,我在南京念书,寒假回来就住在船山学社。1922年暑假又回湖南,住在船山学社。那时何叔衡在内负责,毛主席领导指挥,还住了一些人在内自修。  
自修大学里面后来又办了一个补习班,是自修大学附设的,现在教育部副部长柳湜,在自修大学教过课,他告诉我教课是没有报酬的,教课后请吃一餐饭,送一双鞋。补习班是宣传新思想,同时也增加一点搞革命活动经费。当时听毛主席说,搞革命是很苦的,没有一点经费,办补习班可以收几块钱的学费,就补充一点革命活动经费。当时对自修大学,有些人看不惯的,如南京大学一个反动学术权威讲西洋史的,叫刘伯云,在南京大学给我们上课骂“大学岂还有自修的”。毛主席办自修大学就是为了掩护革命和自修马列主义的,是蔡元培提出“自修大学”这个名字的。李达当时为学长时,办了一个《新时代》报,该报第一篇文章是毛主席写的《外力,军阀与革命》。现在中央文史馆员邹蕴真,当时编辑《新时代》报。
毛主席有时住清水塘,有时住船山学社内。我21年、22年寒暑假住在船山学社。毛主席经常和我坐在一起谈话,或是乘凉。记得1923年我回长沙,那时正是唐赵之争,反赵恒惕。我看见毛主席桌上反赵恒惕的传单一大堆,我对毛主席说:“这是很危险的呀!”
关于房屋情况,只知道范围到现在的十四中内进去相当远。前门以前是一个很大的空坪空地,没有房子。中门是烈士祠,侧面是船山学社,可能有了船山学社才开门的。我因为没有听课,所以没有到讲课的课堂去,我不清楚。我可能是住在你图上所画的走廊这边的总务处的房子内。谢老,谢觉哉是何叔衡的好朋友,他经常住在里面,与何叔衡一起,他知道上课的情况。
(1967年1月于长沙市教育东街,调查人李华章、任泽祖)
 
忆毛泽东在船山学社的活动
周世钊
原来这里叫曾文正公祠,辛亥革命后曾文正公祠全部改为烈士祠,纪念辛亥革命的同志,祠前放了两个铜像。王船山是明末清初的一位学者。研究船山学问的学者组织起来,讲船山先生的学问,利用烈士祠旁边的一部分房屋讲学用,叫船山学社,没有用正祠。当时我和毛主席在一师读书,经常来船山学社听讲学。
毛主席1918年在一师毕业后,在长沙搞爱国活动,还不是党的活动,经过五四运动,到1919年“驱张运动”后,开始搞党的活动。当时,船山学社经常改换社长,当时的社长是石间山,邵阳人,在一师教书。石间山经常要毛主席拉一些社员进来参加选举,帮助石间山拉选票。石是一个党棍,很顽固不化。毛主席想利用这个地方搞革命活动,就组织了一部分社员入社选举,选了仇鳌为社长。
(1967年1月于长沙市教育东街,调查人李华章、任泽祖)
 
回忆自修大学
黎宗烈
1921年5月结束船山中学时,我到自修大学搞筹备工作。1922年5月,我离开自修大学去南洋。解放后,1950年我回到长沙。原来湖南省政府每月拨给船山中学经费400元,船山中学停办后,每月200元(计社长60元,总务30元,工人每人2至3元,共有工友四五人),除开支工薪外,其余的钱搞修理、买书报。船山中学结束后,我经手学校40把椅子,花60多元,放在教学大楼下面教室里。
当时自修大学的学生,在教学楼里自修法文,上过法文课,准备赴法勤工俭学。毛主席给大家解答问题,是在会议室内。我在自修大学时,学校还在筹备,是试办性质,学生自己读书,搞研究会,称研究生,不正式上课,以后办了预备科,即湘江补习学校。我记得清楚有教导处的房子,船山中学结业时,我还在教导处的房子里,给船山中学的学生发过文凭。
(1967年3月15日于长沙市桐荫里63号,调查人李华章、任泽祖)
关于自修大学的回忆
柳  湜
民国十一年,我到自修大学补习班教英语,那时,我在长沙师范刚刚毕业,准备进湘雅医学,由曹典琦介绍我参加自修大学工作。这时,里面有很多外语训练班,以此作掩护,实际是搞革命活动。当时,校长是李维汉,学长李达。自修大学不正式上课,作作报告,毛主席、李立三都作过报告,读马克思主义,解释唯物史观。当时马列主义书籍只有法文本和俄文本。党内懂外文的很多,但对马克思主义都没有毛主席理解的深刻。我最初看无政府主义,闹学运风潮两三年,我每晚教英文,每周听次把报告。那时,已开始搞工人运动,郭亮、夏明翰都是搞工运的。工运的地点是萍乡、株洲和长沙的厂矿。同时也搞学生运动。我认识毛主席是他任一师附小主事时。他办的《湘江评论》,每期我都看。毛主席当时表现突出的天才,看书废寝忘食,特别喜欢锻炼身体,风浴、淋浴,冬天也坚持不懈。他指导学生,不强调学生一定要听老师的话,学生对的,老师也要听。为此,别的教师有意见。
自修大学的学生都参加一项革命活动。那时,我们教书是没有工资的,期终请老师吃一餐饭。教书的人多半是同情革命的,不一定是自修大学的学生。我那时不是党团员,没参加工运和学运。当时的总负责人是何叔衡。自修大学开始时是以讲王船山的学说为掩护,开始赵恒惕没有发现,在教育厅立了案,每年给几千元钱,我还帮助搞过捐款,帮工人印发传单。总之,自修大学当时在长沙起了很大的作用。当时长沙比较进步的学校,还有一师、长沙师范。那时,一些进步的青年,都把自修大学当作进步的中心。毛主席在自修大学的时间少。我在校两年多,只看到两三次。他见我英文较好,介绍我读英文《资本论》。以后自修大学被封,学校通知我们什么东西都不要带,只把书抢出来,放在文庙里。
自修大学搞工运,与当时无政府主义领袖黄爱、庞人铨配合行动。报告活动有些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最多的关于工人运动。毛主席的报告,我也听过,他是讲游乡(下乡做社会调查)情况。他当时下乡,带着笔墨,给农民写对联。农民革命要求很强烈。毛主席的农村调查,还不是后来才开始的。毛主席报告大意是说农民有知识,我们要放下架子,还谈俄国民粹派的做法不行。当时,李达、李维汉作报告,仅是谈些理论。五四运动后,长沙非常活跃,各种思想都有。当时《响导》总销二十二万,湖南一省就销八百。后革命的刊物,湖南也销数最高。我个人看法,这可能和湖南办维新学校早,人多土地少,当兵的多等原因有关系。毛主席当时没有很多的时间看书,但学了就用。毛主席喜爱写笔记,用土毛边纸写的,字写得很大一个,有一两网篮。自修大学被封时,我们抢出来了,现在不知去向。当时的反动政府,把毛主席看作一个危险人物。湖南知道他的人不少。谢老(觉哉)当时在长沙办《通俗日报》,是毛主席发现的,引导他到革命道路上来。谢老对毛主席最了解。
我到自修大学时,已开办了一段时间,是办了补习班,教补习班外文,学费每人六元。当时讲是交贵的,没有地方住校,每晚两小时课,星期天上课。何叔衡、李维汉、李达都住在里面。毛主席住在里面,后记不清了。学生有五六百人。我教课的房子可坐三十人,好像有楼层。熊瑾玎、易礼容、黎锦熙是否在里【面】住过,记不清了。
我是1924年离开湖南,到北京念书,由自修大学介绍给李大钊,到北京大学旁听。我当时受革命影响,不想到正规大学求学术地位。1925年因病,我回家(长沙)。马日事变时,我在长沙。当时因为我没有党派关系,加上家庭上层社会关系,反动派不注意。我搞【救】济会,为死难烈士收尸等革命活动。1928年被吸收入党。
              (1967年4月27日于北京,记录任泽祖)
 
我所知道的自修大学
李六如
1921年,我在别处读书,当时因为与何叔衡关系很好,常去自修大学里面。我在里面开过党内会议,晚上去的。我未参加自修大学的活动。自修大学主办过报告会,搞《哥达纲领批判》。与我研究最早的是何叔衡,其次是毛主席,再就是李维汉。当时,李达在里面任学长,熊瑾玎、黎宗烈我都不认识。熊老在长沙教过书,是否在自修大学工作过不清楚。袁任远先不认识,解放战争在东北才认识的。易礼容对清水塘和文化书社较了解一些。
自修大学是毛主席一手创办,仇鳌任名誉校长,是毛主席拿他做个招牌,因为他当时是有政治地位人物。1962年我到长沙,看了自修大学,外边大门没有变,里面变化较大。记得院子外面好像有木栏杆,进街上门,入院子有石板路。大门上有字有对联。记得进门向右转有巷子进自修大学,里面有很多房子。对里面的房子我没有什么印象。
(1967年4月28日于北京市北池子81号,调查人曾赛文、任泽祖)
 
关于湖南自修大学的回忆
易礼容
我没有在党内拿钱,主要在文化书社拿钱,自修大学的事务主任,也可以拿一点,我当时也能拿40元一月,许文煊在文化书社拿20至30元一月。我们当时还是比较阔,办了自修大学,每月可以到教育司拿400块现洋。主席担任湘区党委书记期间,没有办什么正式刊物,可能有临时的什么东西。《战士》是李维汉搞的,“战士”两个字也是李维汉写的。《新民周刊》我记不得了,不一定是湘区党委办的。
关于创办自修大学
易礼容
自修大学是通过贺民范的关系,贺当时是船山学社社长,仇鳌是董事长。当时,船山学社活动不多了,只有春秋二季。贺果留法回国以后,同毛主席等人很接近,是通过贺果与贺民范商量,说动了贺民范,他表示允许同毛等人合作,仇鳌也默认其事。船山学社每月有400元经费,是由我当家的。起初何叔衡根本没去,只有我、毛、曹伯纬(工专学生,学化学的,当教务主任)、傅昌钰、夏明翰、廖锡瑞。我是事务主任(包括管自修大学),这都是毛画的“符”(指毛泽东定的)。补习学校教职员都是自修大学学生。政法学校有个李达,马列主义最浓。毛就联系李当学长,后来请他来讲学。《大公报》说自修大学有个藏书丰富的图书馆,实际上只有一点书,什么藏书丰富。那以前有个船山中学,我们进去时就已停办了。
船山学社有一块木匾,毛主席曾写“自修大学”几个字贴在匾上。
毛在船山学社住的房子,就是何叔衡后来住的那一间。房子原是曾公祠西面,是不是曾公祠分出来的,很难说。
船山学社,前头是个石库门面,向里走左边是个大坪,右边是条长走廊,走廊右边是一排住房。这排房子的第一间是一个小间,有月门进去,是我住;过天井,再往前有张门,门下有两级麻石阶,就是毛主席的房子(以后何叔衡住)。我与他隔天井,他曾在一井边的阶基上用黄泥钵子炖芋头、牛肉,我记得很深。毛、何住的后一间是住的贺果、傅昌钰、刘梦韦。从这一间再往西走,是办补习学校的地方。
——1979年8月22日、24日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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