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武雄1936年戎装照
现年94岁的美国北加州湖南同乡会创会人暨首任会长钟武雄，两岁丧父，幼年由其当乡村教师的祖父启蒙并随之就读，高小时始学英文（多年后湘省中学才开设英 文课程），高中毕业于长沙长郡中学，大学毕业于（内迁重庆的）中央大学，后通过高等文官领事官考试，成为醴陵首位“科班”出身的外交官。
他1945年任中国驻日军事代表团签证官（中日两国尚未复交），1948年任驻休斯敦副领事（后代理馆务）。50年代辞官下海，60年代迁居旧金山，尼克 松访华后，他和夫人黄德荣（长沙人）共同创办了“湖南小吃”，成为湘菜“抢滩”美国的第一人，和北美、欧洲150多家主流媒体长期、连续报道的对象。 1979年1月，以邓小平为封面人物的那期《时代》周刊，推介了钟武雄的新著《Hunan Style Chinese Cookbook》。1981年冬，钟、黄伉俪捐建了旧金山“中国海滩”纪念碑，并获美国国会文件确认，使之拨乱返正，具有永久命名的法律效应。2008 年7月1日，《参考消息》以近半版的篇幅，刊载了《中国海滩立碑记》，并称他为“滩主”。2010年，北美华文《世界日报》，犹以整版篇幅，刊登了对钟武 雄的专访。他是共和党总统勋章的获得者，共和党核心小组成员。笔者2010年耶诞，至2011年春节客居旧金山钟宅时，亲眼见到了来自白宫的贺卡和赴宴请 柬，从而对这位去国超一甲子，在异国他乡扎根，生命之树常青的乡长，回馈桑梓， 福荫后人的良多贡献，由衷敬重。现将其传奇人生经历，浓缩为数千字，以便读者了解这位“湘音未改鬓毛衰”的宿老。
八岁新郎
钟武雄的祖父钟海闾，出身于罗霄山脉深处醴陵官莊乡桃花村耕读人家，清末从绿江书院改制后的绿江书院师范班毕业后，在家乡当小学教师，并参加了土地革命时 代，由毛泽东发起和调查过的农民运动。孩提时的武雄，曾随祖父在县城朱子祠的女子小学，目睹了祖父投身革命的经历。大革命失败后，他随祖父避难时，为防止 反动派斩草除根，家人为之作主，拜堂成亲，八岁的武雄当了新郎，与长他3岁的女子成婚。后来，祖父母到长沙投靠亲戚，10岁的武雄第一次进省城，才见识了 电灯和洋人。祖父在长沙谋了份差事，后来又当了家庭教师，供养武雄在长沙衡湘、长郡两校念完初、高中。其间，这位16岁的高中生遵祖母之命“圆房”，17 岁初为人父。但祖父年迈力衰，难以为继，与祖母先后回到乡下。钟武雄毕业后，拿着祖父的信，从此离开了家人，只身外出求职。
十八戎装
武雄到了南京，历经挫折和磨难地找到了时任参谋总长的程潜。程潜之母钟氏，了解武雄的祖父。而且钟海闾避难时，一度曾在程潜麾下供职。程潜用人有他的原则 性，武雄没有大学文凭和行伍经历，不能进中央军政大学，只能被安排在军委办公厅。他虽然穿上了军装。但没有手枪，只有一串钥匙，当的是出纳。这位18岁的 小出纳，每月要去富贵山山洞里的金库领取大笔现洋，给蒋介石、冯玉祥、何应钦、程潜、白崇禧等要员（送）“奉银”。
日寇进犯南京前，钟武雄随军委机关撤退到后方，往返于南岳、武汉之间。他仍是腰上挂着一串钥匙，只不过保险柜换成了一只密码箱。仍负责发薪水和现金开支。 眼见到军中的腐败和高官的荒淫，年轻气盛的小出纳，竟与某中将高参发生了肢体冲突。对方告状告到办公厅厅长处，钟武雄毅然辞职，决心重温功课，报考大学。 天道酬勤，他终于在武汉沦陷前夕，考上了中央大学师范学院英语系。
二十八舍得
大学毕业时，武雄回家处理祖父后事，并结束了过往的婚姻关系。他原本可去中央银行，但却选择去了“穷衙门”外交部，并继续深造，通过了高等文官考试。 1945年，他以战胜国军事代表团随员身份被派驻日本。行前，有人登门找他，欲利用其特权，托运黄金，酬金高达二万两。当时，他新婚不久，却与其贤内助， 中大学友黄德荣一齐拒绝了这一巨大诱惑。战后的日本，经济凋零，但女人“过剩”，且地价特贱。武雄在签证官这种“肥缺”上，抵御了金钱、美女等诸多诱惑， 始终没有沾腥、湿鞋。而且，他看透了日本和日本人的劣根性，自愿放弃了众多同仁眼熟的“外放”，申请回国回外交部，以便对母亲尽孝和照顾妻儿。祖父当年教 诲他，“舍得，舍-得，要舍才能得。”这年，他28岁。
他曾申请改派驻美，但遭次长叶公超否决。亏得另有慧眼识英才的贵人相助。几十年间一直在国外任职的刘师舜，这年恰好回部任政务次长，他让武雄请人事处再次 呈文，直接送到他的办公室。两天后，武雄得到正式通知，被任命为驻休斯敦副领事。1948年冬天，30岁的他，带着妻儿，取道阿拉斯加赴美就任，就此，远 离了故国。此番从舍到得，历时两年有余，但却是他人生的转折。
人生抉择
甫到美国，而且是富得流油的德克萨斯休斯敦，两个嗷嗷待哺的幼儿也可象喝水一样喝上鲜牛奶了。武雄夫妇顿感与烽火遍地的祖国有天壤之别，堪称世外桃源。然 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先闻恩公程潜在湘易帜；后有“中大”同窗，中国驻法国大使馆的胡有萼来函“劝降”。其时，驻法使馆大多成员集体起义，宣布归顺北京。 且胡某是周扬的外甥。武雄又有了回国报效的念头。但回到家中，与其妻商量，却遭否决。黄德荣谓，中国历代政权更迭皆论功行偿，问他为共产党做过什么？还批 评他官瘾重，想不劳而获。并说，我这小百姓，在乱世中，只想苟全性命，独善其身，欲辞掉中华民国驻美童子军代表之职，留在美国，在此教育子女，并让儿女们 有安定的环境，受到良好的教育。钟武雄遂打消了回国之念。然而，自顾不暇的国府，竟给驻外使领馆断奶、减薪，让刚刚代理已调走的领事馆务之武雄象被抛弃在 异国的孤儿，寒心且无奈。为了节省开支，他退掉了租房，带着妻儿搬进了他在读的休斯敦大学学生宿舍。在这艰难时刻，其妻又劝他放下“士大夫”的架子，改变 观念，下决心辞了这官，自食其力。于是，在50年代初，他们的第三个孩子出生之后，钟武雄毅然辞职，用千把美元“卖断”的退职金起家，买了个可搬动的旧木 屋，说服犹太人租了块空地给他（当时他没身份、没有存款、没有信誉保证），“草鞋冇样，边打边像”地开了家冰淇淋汉堡快餐店，从零做起，惨淡经营。
一鸣惊人
从40年代末赴美，到70年代末荣登《时代》，近30年时间内，钟武雄一直在打拼、摸索，做过洗衣店、修鞋店等多种“经营”，但都没有很大起色。他的“连 襟”何凤山（以营救犹太人而在身后获得以色列政府“义人奖”，有“中国辛德勒”之称者）曾向国府外交部保荐他“归队”。钟武雄谢绝了。他还在台湾“中华航 空公司”当过几年驻美分公司的行政经理，曾为该司攻略北美市场立下汗马功劳，但因他1976年回家乡探望老母，（实际上，是中国政府邀请他，欲请他劝说何 凤山回国看看）而遭当局猜疑。他辞掉了这份眼看就可得到退休金的公职。直到尼克松访华以后，夫妇俩在某天早晨，才憣然顿悟，决定开家“湖南小吃”，而开始 咸鱼翻身。多年以后，武雄在回眸自己的人生经历时，笑谓“成败萧何”。钟家几代人，直到他才好不容易做了官，进了“总理各国事务衙门。”（醴陵乡下的长 者，仍按逊清惯例，恭维武雄）。但1949年中国的巨变，特别是“老乡”的掌权，让他告别了按部就班，擢升更高职位的梦想；但也由于中国和“老乡”对世界 及美国的影响之大。他们夫妇才得以顺应潮流，适时地在美国推出“湖南小吃”，而得以名利双收，成为华裔移民中的成功人士，跻身主流社会，真乃“败也（因 为）老乡，成也老乡”。
钟武雄及其“湖南小吃”几十年间，没有为做广告花过一分钱，鼎盛时期竟有百余家英、华文主流媒体对其连篇累读地追踪报道。甚至有人称他的食馆为“世上最好 的中餐馆”。他曾应邀去夏威夷电视台演讲，象节日的花车皇后般成为“美食”明星。他还和肯尼迪的“御厨”及法国、意大利顶尖级名厨一并入选1984年的 “世界四大名厨”。当过10年旧金山市长，现任参议院军事委员会主席的黛安娜·芬斯特因，曾在钟的店子里，以湘菜款待吉米·卡特总统，底特律的黑人市长不 仅是他的座上常客，甚至还请武雄空运邮寄腊肉给他解馋……这些政要们来用餐，都是自己买单。湖南小吃自开创以来，至今在旧金山仍有6家门店，最大的一家， 可以同时接待一架波音747的客人。笔者曾在用餐高峰期去过其中4家，家家都是食客盈门，甚至排队候餐，并且大多是金融区的非华裔常客。有几次，早年品尝 过武雄夫妇的招牌菜“亨利炒三鲜”和“黛安娜肉饼”（钟氏伉俪的英文名字分别是亨利·钟和黛安娜·黄）高兴地走过来与武雄叙旧、合影，请他签名。其中有的 人，迄今已三代皆为“湖南小吃”常客。美国电视业的年会，旧金山犹太人的岁末聚餐等活动，都假“湖南小吃”举办餐叙。可笑且可叹的是，有些白人老顾客，竟 比笔者这道地的湘巴佬还喜爱很辣和偏咸的重口味，且有口皆碑。
家学渊厚
谁都知道，开餐馆能解决自家“食为天”的问题，也能赚不少钱，但那种赚钱，赚的是辛苦钱。创业早期，武雄白天掌杓，晚上躲在自家后院“秘制腊肉”（在美 国，不可以烟熏火燎地做中国菜扰民，邻居会告他的）。有时，疲倦得烤过了头；有次，油滴在燃料上引发明火，致使整炉几十斤肉被烧成炭。65岁，按法律规 定，必需退休。此前，武雄一直在第一线当大厨，难免使人感到苍凉，但也真还“放不下”，因为很多食客都是慕名从美国各地，甚至欧洲找来的。他撰写的《湖南 菜谱》，被一名德国女记者译成德文出版，而且，此女连记者都不干了，在德国也开了家餐馆卖湘菜，真有点传奇。
世界名厨的桂冠，使钟武雄在那个“行行出状元”的异国成为名人。但光环的后面，真正使他致富的：一是地产生意，二是股票。否则，炒一百年菜也不可能让他积累过亿美元的家业。
这也离不开“家学渊源”。否则，一个客家男人，怎么可能会去炒菜？一个“君子”，怎会近疱厨？钟武雄10多岁就离开了醴陵老家，但他的“专业工龄”可以追溯到幼年和青少年时期。
90年前，靠祖父一人教书，维持一家三代四口人的生计。每年过年，才在邻家杀年猪时，称7斤肉，吊在灶上，吃上一年。他祖母会当家。只让祖父和他老小两 人，问或沾沾“晕腥”。当听到砧板上的砍声时，两岁多的钟武雄，会和家中的黑狗一齐跑进厨房。他搭起一张“蛤蟆凳”，站在灶边上看祖母炒菜。祖母疼孙，先 捡出一小片肉，给他尝鲜，再撮出一碗较干的菜给祖孙俩咽饭，然后，掺一瓢水加点盐，给自己的和武雄的母亲泡饭。
20世纪30年代，他在长郡读书时，是学生组织的“伙食委员会”的“采买”，每天一清早就去南门口，货比三家，讨价还价地购进价廉物美的新鲜菜……更重要 的是，他从小到16.7岁，跟着，看着善于当家、理财，能做无米、少菜之炊的祖母，在乡下做“中人”，赚点松活钱补贴家用。学会了量入而出，理财、生财、 增值的方式方法。
厚积薄发
抗战胜利后，他在东京，地产跌至最低谷，不少中国驻日人员靠买卖地皮，发了大财。有华人主动找钟武雄，想凭借他的身份“一起发财”，他知道这种钱不可以赚，规避之，甚至孑身回国。
但最早在休斯敦“下海”后，钟武雄就开始触及地产，并有所获了。他曾经慧眼相中一块连犹太人都拿不定是否“吃进”的地皮，而且连拐角处的另一块一起买下， 妻子说他“发了猛、发了颠”，他却坚持要闲置着，卖个好价钱。直到迁居旧金山以后，律师打电话通知他，果然被一家石油公司买去开加油站，那是武雄的“第一 桶金”。从此，太太对他折服，在地产买卖上任他筹划运作了。有次，他们夫妇去夏威夷旅游，没在当地买任何纪念品，却买了一套房子。并让在夏威夷当牙医的儿 子待价而沽。$80万，他不抛，$100万时儿子都急了，说不可能再涨了。他却看准了买方是日本人，当时日本人正在急速膨胀，想“重返夏威夷”。直到 120多万时，他才脱手。还有一次，他毅然拍板，买下一处连他那当地产律师的小儿子都不敢买进的房产。日后，得以利润和翻倍（超过$1000万）售出，令 满崽对他的魄力和眼力由衷折服。
在美国最大的华埠，几十万华人中，他们夫妇是第一个“吃螃蟹”，购入此前没有华人敢于问津的高尚地段海景房的（其紧邻即为瑞士领事馆），当年倾其所有支付$28万，现在此屋已增值到$2000万。他算不算得上“小打小闹”起家的地产天才？
犹太情缘
钟武雄的“何姐夫”何凤山营救犹太人的事迹，世人皆知。但何凤山晚年对美国犹太人的看法，就鲜为人知了。而钟武雄及其家人，却与犹太人终生关系密切，甚至连他太太黄德荣的骨灰，都存放在旧金山的犹太墓园。
约60年前，他从下海伊始，就与犹太人打交道，且屡“战”屡胜。他以中华智慧超越了犹太精明，令犹太人对他为之折服。休斯敦的地产商Mr.King，当年 那深遂的目光，从其鹰钩鼻两侧，身向钟武雄时，他已经没有领事馆可作退避之处了。他只有背水一搏，坦诚地将自己的实情、困难、需求，如竹筒倒豆子般，一股 脑说出，让那位不苟言笑的犹太商人亦为之动容，绝无先例地允许他这没有担保和存款的中国人按月分期付款。
前述之加油站地皮买卖，卖主是犹太建材商，他“欲擒故纵”，让对方自动掉价至原价的2/5，后以3倍价钱售出，办成了犹太人也认为不可能之事。
经营“湖南小吃”渐富以后，他开始炒股，有次，他在股市看牌，忽听有人用汉语问他：“你是中国人吗？”原来，这位洋人老头出生于金融世家，曾在中国生活过 多年，且阅人无数。旧金山有几十万华人，他却一眼就看准了钟武雄，且主动为之指点迷津，告诉武雄买哪些股，如何做长线。让武雄首搏即大获全胜，日后也年年 分红，利润丰厚。而且，这犹太老头只出现了那一次，又神秘地消失了。
回馈家国
去国之后，又28年，钟黄伉俪才回故国。“百善孝为先。”为了探望多年未见的老母，他又舍弃了台湾“华航”的那份公职和丰厚的退休金。尽管钟武雄一辈子都不是一个政治人物，素来主张“和为贵”。但他夫妇俩毕竟出身于国民政府，且认为读书人应有节、义。
思想和观念的变化始于很早：50年代的海外华人，谁会想到中共不仅打败了国民党，还能与世界上最强大的美国，甚至加上当年的4个常任理事国为首的“联合国军”打成平手？实力才是硬道理！
1964年，中国的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当日，武雄就在自己店中遭遇过食客挑衅性的发问。他以外交官的机智，很得体地回答了对方，内心窃喜。他没想到，太太却坐着Buss满城跑，到华埠去听华人华侨的诸多反应，还援引陈毅的话，以表达自己由衷的喜悦。
中国改革开放初期钟武雄的朋友，底特津市长，得知亨利·钟的家乡，一个省会城市居然没有象样的汽车时，主动帮忙要为之办个汽车厂，武雄为此事几次回湘，与 湘省某副省长联络洽谈了近三年，可惜当年内地的开放观念不强而中止。否则，别克、雪弗兰生产线就会“落子”湖南。几十年来，钟武雄夫妇为家乡的教育、卫 生、文化等事业多次捐款，仅长沙周南中学百年校庆一项，就达240万元，即使当金融海啸让钟武雄的资产蒙受了巨大损失时，他也仍然解束资助校友会。笔者等 人今春由旧金山返湘时，他又托我们带了现金转交长郡、周南中学校友会。他太太8年前即已辞世，此情可鉴，怎不令人为之唏嘘？
枝繁叶茂
钟武雄有子、女各四共八人，除一子在夏威夷（退休牙医）外，其他七人都在旧金山。他与黄德荣生的五个子女都受过良好的教育，长女是美国太空署的研究员，其 著作曾被清华大学翻译出版，并作为教材，小儿子则是地产律师。他与前妻所生的二女一儿，也早已移民美国，且各有其实业，家道殷实。
2008年，笔者在醴陵仙岳山庄参加武雄先生为其祖父“革命先驱钟海闾纪念馆”开幕庆典时，曾闻原省委书记夫人说：“钟先生至少帮助了一个生产队的人移民 美国，而缓解了国内就业的压力……。”此番在旧金山客居期间，与钟氏后裔五代几十人，乃至近百人打交道，多次去其家中作客，亲眼看到了他们依托乃祖钟武雄 这个“平台”，这棵百年大树，在美国起步、起跳，乃至起飞。其间，又有3次新移民抵达。2006年春天，才由醴陵桃花移民去的人，也买了房和车，完成了两 次蝶变（由中国农民/美藉华人；由房客/房东）。钟武雄的长孙（乃父80年代带其移民赴美），是计算机程序专家，以其技能业绩，拟派入白宫（他还不想 去），其孙女是毕业于斯坦佛大学双优生，现在德国工作，外孙女也在著名的福特基金会工作（去年该公司逆势飞扬，赢利$80亿），他这人财兴旺的大家族， “开（金）山鼻祖”就是武雄伉俪。
中国海滩
诚如武雄所撰碑文所云：“自淘金潮以来，这个海滩便是金山湾华裔渔民的宿营地……”华人先民登陆，恰好是在武雄一家“空降”之前100年！但此后美国的排 华法案，使之变更为“斐兰海滩”。在加州大地上，有多处被冠以“中国”的地名，但都没有法律保障和认定。当年占加州人口11%的华人先民，一度被“遗 忘”。钟武雄这位历史系科班出身的华人，在立碑之日说道：“我们今天在此向中国渔民致敬，同时更应追念中国先辈移民对美国社会的伟大贡献。他们在美国建国 过程中，不顾生死，先后完成了两个浩大工程，第一为修筑横贯东西的铁路，打破地理孤立，带动美国西部繁荣发展。第二为开拓加州湿地，使加州一跃而为全国农 业首善之区。”
钟武雄的发言及这一事件，不仅成为当时的重大新闻，为广大传媒所报导。而且在事后得到国会的书面通知。告知“已被载入美国国会第1982.6.13H4044页文稿，具有法律效应。”CHINA BEACH这一让华人自豪的字符，从此正式载入了美国官方版图。
黄德荣去世后，钟武雄至今仍住在海崖路499号这栋小洋楼内。这是当年一位德裔犹太人出让的二手房。黄氏临终前，叮嘱武雄，此房永不出售。想来，她已化身为中国海滩的土地菩萨，协助武雄这位滩主和守护神，以遥望家国。
（作者单位： 湖南省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