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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槃重生——中航工业南方公司老军工忆战火纷飞的岁月

2015-11-16 16:55| 发布者: admin| 查看: 783| 评论: 0|来自: 湖南工人报

《湖南工人报》(2015年10月16日 08版)
●本报记者 向冠男 通讯员 谢岳华



凤凰山防御工事



龚俊德和老伴



(资料图片)



(资料图片)



龚俊德获得的“三等劳动英雄”奖状



龚俊德获得的“一等劳动英雄奖”状

    沿着石径拾阶而上,行至株洲董家塅凤凰山顶,一处建于抗日战争时期的防御工事展现在眼前,在繁茂的树木掩映下,历经战火洗礼的高射机枪台、隐蔽地道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这座建于1937年、用于保护兵工厂的防御工事,没有抵御住日寇的空袭,1937年10月8日,正在修建中的国民党兵工厂被重型炸弹毁于一旦,筹建人员带 着规划图纸辗转奔波。历经十余年的战争硝烟,从夭折的兵工厂、第十一兵工厂到建国后的株洲282厂、国营331厂,再到如今的中航工业南方公司,军工重镇 凤凰山浴火重生。

抬头看看那已沉睡多年的防御工事,在抗战胜利70周年之际,一大批经历战争洗礼的军工人在离退休后又一次相聚在凤凰山下,为记者讲叙在抗日的艰苦岁月里军工人的故事。

“再苦, 也要造手榴弹打鬼子”

90岁的龚俊德依然身板笔直、精神矍铄,见到记者的到来,老人开心地拿出自己20岁的生日礼物——1945年4月,新四军军工部授予的“一等劳动英雄”奖状。

“这是我一生中最特别的礼物。”捧着泛黄的奖状,翻阅着一张张与老战友的合影,龚老仿佛又回到了那段炮火与激情共同浇筑出的军工岁月。

徒步两天赴兵工厂上班

“年轻时我也曾向往繁华。”1940年,15岁的龚俊德离开家乡江苏海门,来到繁华的上海,在上海虹口区周家嘴路的瑞和铁工厂当了一名铸造学徒。

闲暇时,龚俊德这个从乡下来的穷学徒工,也会去上海四处转转,感受它的五彩霓虹,尽管满大街的日本人,让上海黯然失色。

“看着日本人走在街上那耀武扬威的样子,我反感极了。”有一次,龚俊德亲眼看见一个中国人被几个日本人当街殴打,从那时候起,懵懂的小伙子萌生了要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的冲动。

“张阿福、宋元良、吴其狗就是改变我一生的人。”历经60多年,龚俊德依然能流利地说出指引他加入新四军如皋警卫团榴弹厂的伙伴。

1943年,龚俊德从上海回家探亲,得知儿时的伙伴已是新四军兵工厂的工人,这让他羡慕不已。就在此时,抗日战争进行得如火如荼,江苏新四军如皋警卫团榴弹厂动员大家加入军工生产,支援前线武器供应。

当年,过完正月十五,龚俊德并没有返回上海,而是跟着新四军老乡,徒步两天走到了兵工厂。由于铸造技术出色,龚俊德被分配到了新四军如皋警卫团榴弹厂工技处。

生产阵地一周转移两次

“我们是用生命在生产。”这是龚俊德来到新四军如皋警卫团榴弹厂最大的感受。

“我们经常一个星期要转移两次阵地。”龚俊德说,日本鬼子很狡猾,把兵工厂的行踪摸得清清楚楚,为了躲避敌人的打击,兵工厂不停地转移,从如皋、如东到苴镇……凡是能躲避鬼子打击的地方,龚俊德和战友们都躲了个遍。

“在日本人的眼皮子底下做武器弹药,谈何容易。”相比鬼子的攻击,最让龚俊德头疼的是兵工厂落后的设备和简陋的生产条件。

“整个兵工厂不到20人,连电都没有。刚开始的半年时间里,一个手榴弹弹壳都没弄成。”龚俊德回忆,他刚到榴弹厂,看着补锅用的坩埚、手动风箱、人工鼓风机,他惊呆了,相比上海的电力风机、铸铁炉,这里的生产几乎是退回到原始状态。

办法总比困难多。兵工厂的工人们用人力拉起大风箱,让火炉呼呼地烧起来,将铁块化成铁水。铁水化好后,倒进一个大铁罩中,一人舀一大勺子,倒进地上排好的弹壳模子中。而每次浇筑铁水时,由于没有什么保护措施,龚俊德和战友们全身都是铁水烫出水泡。

“那时候,让我们操心的不是烫伤,而是造手榴弹中一个叫‘打泥芯’的环节,很难把握,颇费工夫。”龚俊德对那时的生产场景依然历历在目,他用手比划着手榴 弹壳子的造型解释说,“打泥芯”困难之一,在于泥芯铸模在浇筑铁水后,要烘干,若是烘干不到位,壳子里留有气孔,造出的手榴弹就报废了。

为保证生产质量,龚俊德与战友们利用砖头搭起一个简易烘干炉,铸模烘烤到什么程度,全靠大家凭眼睛观看。

就是这样的生产条件,从回收铁、化铁、配药、到试验,榴弹厂工人每人每天可以生产10箱手榴弹,总共40个。

含泪将棉花机打碎

融化成铁水

随着狡诈的鬼子切断了新四军的制造弹药材料的供应,造手榴弹所需要的沙子,兵工厂都十分匮乏。为了保证产量,龚俊德不得不跑到湖里用铲子挖湖沙。

可是湖沙含土量高,粘性不好,兵工厂的工人们只好忍痛将面粉掺进湖沙,保证手榴弹的质量。“那都是老乡们的口粮,宁肯自己不吃,也留给我们用,就是为了多打几个鬼子。”

随着战争的白日化,日本人加紧对资源的控制,弹药制作必需的铁成为兵工厂的头等大事。

“造手榴弹需要生铁。”龚俊德说,在榴弹厂那几年,当地老百姓的锅子都化成了手榴弹,锅子烧完了,老百姓就把家里所有与铁相关的机器送来了。

当时苏北一带盛产棉花,每家每户都有棉花机。有一次,老百姓把一台台崭新的棉花机送到龚俊德手里说:“融了它们,好打鬼子。”

“这是老百姓的命根子啊,我是含着泪将棉花机打碎、融化的。”每次铁水出炉后,连炉渣上的剩铁,龚俊德也一点点地敲出来再用。

抗战期间,有些老百姓为了掩护兵工厂采购员,帮助兵工厂护送火硝、焦炭等原材料通过鬼子封锁线,甚至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军民一起在战斗,中国必胜。”70年弹指一挥间,龚俊德辗转江苏和山东等地的新四军兵工厂后,1949年转入徐州兵工厂,1950年,调到株洲南方公司,在凤凰山下为他辗转颠簸的军工人生,划下一个完美的句号。

“国家存亡在即, 哪还能安心睡觉”

94岁的刘干容在电话里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记者的采访要求,可倔强的老人谢绝了南方公司退休办工作人员的护送,独自一人步行半小时来到约定地点,他说自己是军工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要挺直腰杆自己走。

“尊严是千千万万同胞用生命捍卫来的,我任何时候都不能辜负这两个字。”经历了战火中的生离死别,这位杨开慧烈士的同乡、老军工人刘干容回忆起那段烽火岁月时,眼里还是噙满泪水,望着窗外匆匆而过的军工人,他的思绪又飘回当年的第十一兵工厂。

从前线军人到后方军工人

“1941年9月”“国民党第27军140师部卫生队掩埋排”这是刘干容永远都不会忘记的两组数字。

1941年9月,在岳阳平江,37军与日本鬼子发生了激战,刘干容和掩埋排的其他战士每天为几千名战友“送行”。

由于日军破获薛岳的电令,陈沛第37军在1941年9月下旬被日军击破,“士兵们四处溃散,我也饿着肚子,与难民一起朝怀化方向跑去”。

在一位老乡的带领下,走了3天的路,刘干容来到湖南辰溪第十一兵工厂,经过射击考试,刘干容成为十一兵工厂一名守卫员。

“当时,氛围十分紧张,我们要仔细盘查每一个进出兵工厂的人,怕有奸细混进来。”刘干容回忆,当时十一兵工厂生产步枪、机关枪、火炮、弹药等轻重武器,是 为抗日前线输送武器装备的主要军工厂,日本鬼子想方设法刺探军工厂的情报,这让他们在盘问进出兵工厂人员时,不敢有丝毫懈怠。

“我们一天多的时候要盘问上千人。”为了躲避日军的轰炸,兵工厂的厂房都分散在崇山峻岭间,敌机难以发现,可这也给生产运输、安全守卫带来了不便。刘干容 举了个例子,一颗子弹就有弹头、发射药、弹壳、底火4部分组装程序,而每个程序的生产车间又距离较远,兵工厂的生产工人要在各个兵工车间来回穿梭,刘干容 也就得不停地、反复询问。

“那时,我一天吃两顿饭,站岗放哨3个小时,休息3小时,来回轮,没有睡一个好觉。”让刘干容欣慰的是,他的哨口,从未放进过一个奸细。

战友倒下激发更大的抗日激情

“年轻时候的我浑身有使不完的劲。”随着战争的进程,兵工厂向外运输的弹药武器越来越多,全靠工人肩扛手提,壮硕的刘干容也加入了这支运送弹药的队伍。

每次站哨轮休时,刘干容就会左肩扛4箱子弹、右肩扛6箱手榴弹,向兵工厂运输车飞跑:“有的是力气,200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那时候,整个兵工厂都笼罩在救国抗日的氛围中,国家存亡在即,哪还能安心睡觉。”刘干容说,大家都希望自己有三头六臂,多造弹药打鬼子。

呆在山岭之间,为了确保兵工厂安全,虽不能与家里人通信,可刘干容一点都不寂寞,在兵工厂他结识了很多好兄弟。

早上,刘干容和兄弟们共一桶水洗脸,看着洗完脸后,浑浊水面上飘浮的灰泡子,大家会相视一望,哈哈大笑;晚上,大家会聚在一起为对方捉虱子,还会小心翼翼为对方挑去身上因白天劳作而磨出的水泡。

可战争毕竟是残酷的,就在1943年冬天的一个晚上,正在深山里放哨刘干容听到一些不寻常的声音,当他握着枪朝树林深处走去,突然一声枪响,子弹从刘干容耳边划过,与他一起放哨的战友倒下。当然,刘干容与闻声赶来的战友当场就抓住了这个背后放“冷枪”的奸细。

战友的倒下,更加激发了刘干容的抗日激情,他和哨兵兄弟们除了站岗、运送弹药,又开始学习一门新技术。

成为子弹修复的技术能手

刘干容回忆,多年抗战,我军武器装备磨损过度,由于没有及时维护,枪炮缺件、生锈,甚至枪管弯曲,而弹药更是发霉长锈。

“当时兵工厂号召工人学技术,修复这些兵器弹药。”从此,刘干容在兵工厂又兼了个工作,修复子弹。“这可是个精细活。”最开始,刘干容说,笨手笨脚的自己,连子弹都拿不利索,更别说用谷壳、砂布去打磨子弹了。

可渐渐地,刘干容手上出“绝活”了。他将三八(式步枪)、七九(式步枪)生锈的子弹先分门别类整理好,再依靠手上的厚茧,他将子弹紧紧握住,用裁剪好的砂纸滑动一圈,子弹就亮堂了。最多的时候,刘干容利用站岗的休息时间,一天可以手工修复500颗子弹。

“后来,我还得了个专门修复子弹用的宝贝。”刘干容说,一位兵工技师要下部队去修枪械,就将电动马达交给他保管。“土”惯了的刘干容得到这个新设备,开心得睡觉都搂着它。

有一次,刘干容正在用马达打磨修复子弹,突然敌机在兵工厂上方轰炸,工友们都打算撤退了,可他依然沉浸在马达的魔力中,任凭屋外炮声轰隆。也因此,刘干容成为了子弹的修复能手,兵工厂厂长李待琛还专门表扬过他。

抗战胜利后,刘干容跟随李待琛前去接收日寇留下的武器弹药。“我花了整整4年时间,整理、修复这批留下的子弹。”

如今,伴随着第十一兵工厂的迁徙,刘干容又回到了当年被日军扼杀的株洲兵工厂凤凰山下,见证这个军工重镇的崛起。在刘干容的家里,他还留有一颗日产的子弹,他计划把子弹埋在凤凰山上,让战争的硝烟永远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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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工重镇的由来

1935年,国民政府制定《全国军事整理草案》,确定根据全国兵工厂的老旧程度,分两期或停办或改造,并在西安、南昌、湘潭建宁镇(即今天的株洲)等地新 建大型兵工厂。第二年,国民政府军政部看重株洲董家塅是一片群山环抱的洼地,易守难攻,以官价在董家塅购买建厂用地,由国民政府兵工署炮兵技术研究处主持 制定计划,拟建一定规模的炮弹厂。

1937年1月,兵工厂破土动工,半年时间,就建成三栋生产炮弹的厂房和部分生活设施。为了防卫需要,在凤凰山修建简易的防御工事。可同年10月8日,日 军在兵工厂投下3枚炸弹,虽士兵伤亡不大,但厂房建筑基本炸毁,兵工厂被迫停工。筹建人员奉命带着规划图,妥善封存不能带走的机器,迁往重庆,董家塅厂区 改作农场,派员留守看管。

1948年,第十一兵工厂留在辰溪的部分奉命迁到湖南株洲董家塅凤凰山下筹建新厂,国民政府兵工署还从加拿大购进一批制造炮弹的新机器。第二年4月,机器 设备安装就绪,准备正式开工,称为国民政府第十一兵工厂。此时,正值人民解放军百万雄师渡江南下,国民党军队将该厂迁往海南岛,主要机器设备被抢运盗卖一 空,仅留下几栋厂房和破旧机床。

1949年8月,株洲解放后,凤凰山迎来重生。中南军政委员会开始在这里筹建兵工厂。1950年,由徐州迁来的第三兵工厂与被我军接管的广西桂林国民党卅 工厂合并,建成中央兵工总局株洲282厂,株洲282厂第一任厂长就是大名鼎鼎的“中国保尔”吴运铎。一年后,株洲282厂改为专门修理、制造航空发动机 的“国营第331厂”,也就是现在的南方公司。

(整理/向冠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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