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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潇湘洙泗

2020-10-4 17:14| 发布者: admin| 查看: 4201| 评论: 0|原作者: 辑注校点:陈先枢|来自: 名城长沙网


岳麓书院

 

岳麓书院坐落在长沙湘水之滨、岳麓山下,始建于宋太祖开宝九年(976)。从岳麓书院到清末的湖南高等工业学堂,再到今日的湖南大学一脉相承,故有“千年学府”之称。宋真宗祥符八年(1015),山长周式以品学称著,真宗赐名岳麓书院,从此书院名闻天下。南宋时,理学家张栻主持书院,大理学家朱熹两次前来讲学,生徒达千人,有“马饮则池水立涸,舆止则冠冕塞途”之说,号称宋代四大书院之首。岳麓书院建筑布局呈对称形,中部为教学区,在中轴线上依次为大门、赫曦台、二门、讲堂、御书楼,两侧分列教学斋、半学斋、湘水校经堂、百泉轩、船山祠、崇道祠、六君子堂、濂溪祠、四箴亭等;左为文庙;右为花圃、园池。规模宏大,布局严谨,造型优雅,色泽庄重。今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潭州岳麓书院记

(宋)王禹偁

 

三代而下,两汉称理,次叙循吏,彰示后人。西京首述文翁,《东观》先书卫飒。观其理蜀郡、教桂阳,率以庠为先,夷落自化,是知学校政之本欤。崇文广武圣明仁孝皇帝嗣位之明年,诏以供备库副使陇西公知武安军府事。公(按:李允则)自以为当不次之用,临至剧之郡,思树殊迹,以答奇遇。下车布政,比屋允怀,参考吏能,寻绎民病。狱讼纷紊,决剔无留,米盐靡密,推行不倦。属岁非大有,人用阻饥。减估发仓,惸嫠无告者得安其业;募兵置籍,强梁亡赖者悉拘于军。千里耕桑,涸辙得水,七州兵甲,走丸在槃,有废必兴,无政不举。

初,开宝中,尚书郎朱洞典长沙,左拾遗孙逢吉通理郡事,于岳麓山抱黄洞下肇启书院,广延学徒。二公罢归,累政不嗣,诸生逃散,六籍散亡,弦歌绝音,俎豆无睹。

公询问黄发,尽获故书;诱导青衿,肯构旧址。外敞门屋,中开讲堂,揭以书楼,序以客次。塑先师十哲之像,画七十二贤,华衮珠旒,缝掖章甫,毕按旧制,俨然如生。请辟水田,供春秋之释典;奏颁文疏,备生徒之肄业。使里人有必葺之志,学者无将落之忧。谁谓潇湘?兹为洙泗;谁谓荆蛮?兹为邹鲁。人存政举,岂系古今;导德齐礼,自知耻格。

《春秋》,刺济州日,命乡之荐不减百人,䜩以嘉宾之诗,遣以计吏之礼,举进士者,钱五万,袭衣以副之;应学科者,钱三千,绨袍以遗之。咸出己俸,人以为难。故其子孙不忘儒学。某占籍济上,出职禁中。直承明之庐,己叨三入;开缑氏之学,将谈六经。托以斯文,拙于叙事,聊书兴废,用纪岁时而已。大宋咸平三年某月日记。

 

按:本文录自四部丛刊影宋本《小畜集》卷十七。

王禹954—1001),字元之,宋济州巨野(今山东省巨野县)人,晚被贬于黄州,世称王黄州。北宋太平兴国八年(983)进士。历官右拾遗、左司谏、知制诰、翰林学士。敢于直言讽谏,三次受贬,作《三黜赋》。为北宋诗文革新运动的先驱,文学韩愈、柳宗元,诗崇杜甫、白居易,风格清新平易。著有《小畜集》《五代史阙文》等。

 

潭州重修岳麓书院记

(宋)张

 

    湘西故有藏室,背陵而面壑,木茂而泉洁,为士子肄业之地。始,开宝中郡守朱洞首度基创置,以待四方学者。历四十有一载,居益加葺,生益加多。李允则来为州,请予朝,乞以书藏。方是时,山长周式以行义著。祥符八年,召见便殿,拜国子学主簿。使归教授,诏以岳麓书院名,增赐中秘书,于是书院之称始闻天下,鼓笥登堂者相继不绝。自绍兴辛亥更兵革灰烬,什一仅存。间有留意,则不过袭陋仍弊,而又重一以撤废,鞠为荒榛,过者叹息。乾道改元,建安刘侯下车,既剔蠡夷奸,民俗安静,则葺学校,访儒雅,思有以振起。湘人士合辞以书院请。侯竦然曰:“是故章圣皇帝加惠一方,本劝励长养以风天下者,亦可废乎。”乃命郡教授婺源郭颖董其事,鸠废材,用余力,未卒岁而屋成。为屋五十楹,太抵悉还旧规。肖厥里先圣像于殿中,列绘七十子,而加藏书予堂之北。

既成,栻促多士往观焉,为爱其山川之胜,拣字宅安,徘徊不忍去,以为会友讲习,诚奠此地宜也。已而与多士言曰:“侯之为是举也,岂特使子群居佚谈,但为决科利禄计乎?亦岂使子习为言语文辞之工而已乎?盖欲成就人才,以传道而济斯民也。”惟民之生,厥有常性,而不能以自达,故有赖圣贤者出。三代导人,教学为本,人伦明,小民亲,而王道成。夫子在当时虽不得施用,而兼爱万世,实开无穷之传。果何欤?曰“仁也。”仁,人心也;率性立命,位天地而宰万物者也。今夫目视而耳听,手持而足行,以至于饮食起居、言动之际,谓道而有外乎?是乌可乎?虽然,天理人欲,同行异情,毫厘之差,霄壤之谬。此所以求仁之难,必贵于学以明之与。

善乎,孟氏之发仁深切也。齐宣王见一牛觳觫而不忍,则教之曰:“是心足以王矣。”古之人所以大过人者,善推其所为而已矣。论尧舜之道,本于孝弟,则欲其体夫徐行疾行之间。指乍见孺子匍匍将入井之时,则曰:“恻隐之心,仁之端也。”于此焉求之,则不差矣。尝试察吾事亲从兄,应物处事,是端也,其或发见亦知其所以然乎?苟能默识而存之,扩充而达之,生生之妙,油然于中,则仁之大体,岂不可得乎?及其至也,与天地合德,鬼神同用,悠久无穷,而其初则不远也。是乃圣贤所传之要,从事于兹,终身而后已可也。虽若闲居屏处,庸何损于我,得时行道,事业满天下,而亦何加于我,岂特为不负侯作新斯宇之意哉。既侯属为记,遂书斯言,以厉同志,俾毋忘侯之德,抑又以自励云尔。

 

按:本文录自正谊堂全书本《南轩先生文集>卷十。

,见   页。

 

重建岳麓书院记

(元)吴澄

 

天下四大书院,二在北,二在南,在北者嵩阳、睢阳也,在南岳麓、白鹿洞也。其初聚徒授业,不仰给于公养。然嵩阳、睢阳、白鹿洞皆民间所为,惟岳麓乃宋开宝之季潭守朱洞所建,其议倡自彭城刘嶅,而潭守成之也。时则陆川主簿孙迈为之记。

绍兴毁坏于兵。乾道之初,郡守建安刘珙重建,时则有广汉张子敬夫为之记。德祐再毁于兵。元至元二十三年,学正郡人刘必大重建,时则有奉训大夫朱勃为之记。逮延祐甲寅,垂三十年矣。璅陵刘安仁来为郡别驾,董儒学事,睹其敝圮,慨然整治,木之朽者易,壁之漫者圬,上瓦下甓,更撤而新。前礼堂,旁四斋,左诸贤祠,右百泉轩,后讲堂。堂之后阁曰“尊经”,阁之后亭曰“极高明”,悉如其旧。门庑、庖馆、宫墙四周靡不修完。善化主簿潘必大董其役,朱某、张厚相继为长,其始末请记岁月。

余谓书院之肇创、重兴与今之增饬,前后四刘氏道同志合,岂苟然哉。开宝之肇创也,盖惟五代离乱之余,学政不修,而湖南遐迩之郡,儒风未振,故俾学者于是焉而读书。乾道之重兴也,盖惟州县庠序之教,沈迷俗学,而科举利诱之习蛊惑士心,故俾学者于是焉而谋道。是其所愿望于来学之人,虽浅深不侔,然皆不为无意也,考于二记可见。    

呜呼,孟子以来,圣学无传况数百年之久,衡岳之灵,钟为异人,而有周子生于湖广之道州,亚孔并颜,而接曾子、子思、孟子不传之绪。其源既开,其流遂衍。又百余年而有广汉张子家于潭,新安朱子官于潭。当张子无恙时,朱子自闽来潭,留止两月,相与讲论,阐明千古之秘,聚游岳麓,同跻岳顶而后去。自此以后,岳麓之为书院,非前之岳麓也,地以人而重也。

然则至元之复建也,岂不以先正经始之功不可以废,而莫之举也?岂不以真儒过化之乡不可以绝,而莫之续也?别驾君之拳拳加意者,亦岂徒掠美名为是哉?其所愿望于诸生,盖甚远也。且张子之记,尝言当时郡侯所愿望矣,欲成就人材以传道济时也,而其要曰“仁”。

呜呼,仁之道,本先圣之所罕言,轻言之,则学者或以自高自广而卒无得。《论语》一书,大示学者求仁之方,而未尝直指仁之全体。盖仁体之大,如天之无穷,而其用之,行于事物无不在,迩之事亲事长,微而一言一动皆是也。饮食居处一不谨焉,非仁也;步趋唯诺一不谨焉,非仁也;应接酬酢一不谨焉,非仁也;温清定省一不谨焉,非仁也。凡此至近小,甚易不难,而明敏俊伟之士往往忽,以为不足为仁,不可几矣。

呜呼,仁,人心也,失此则无以为人。岂是熟于记诵、工于辞章、优于进取,而足以为人乎?学于书院者,其尚审问于人,慎思于己,明辨而笃行也乎?

 

按:本文录自四库全书本《吴文正公集》卷二十。

吴澄(1249—1333),字幼清,号草庐。元抚州崇仁(今属江西)人。以宋之遗民,不求仕途,一生从事教育六十余载。为学主折衷于朱熹与陆九渊两派,而终近于朱。延元年(1314)极力支持长沙郡通判刘安仁重建岳麓书院。著有《吴文正公集》及诸经《纂言》等。

 

 

重建岳麓书院记

(明)李东阳

 

东阳昔省墓长沙,尝渡湘江,登岳麓,访宋人所谓书院者,得断碑遗址于榛莽间,慨晦翁、南轩两先生之余风遗泽,未有以复也,顾有寺存焉耳。越二十余年,通判陈君捐俸治材。为中门,为左右庑,麓石数级,上为讲堂,又上为崇道祠,以祀两先生,复名之曰“岳麓书院”。构亭其巅,名之曰“极高明”。又买田若干亩,以成陈志。比王君来知府事,帅僚属师生行舍菜礼。诸所未及,如开道路、广旁舍、储置经史、延师领教,皆次第举行,而同知某佐其事。

盖兹院自宋初郡守朱洞始建。真宗时,李允则请藏书,国子监簿周式教授其间,乃请赐额,遂与应天、白鹿、石鼓并称为四大书院。及南渡,毁于兵,安抚刘公珙复建。孝宗时,两先生实会讲焉。光宗时,晦翁为安抚,更建于兹地,学者多至千人,田至五十顷,庙舍至百余间。今殿故在,遗址废田为僧卒势家所据,历三百余年而兹院始复其旧。于是王君遣使属记于予,亦陈昔所尝请者也。

惟古者学校遍天下,其教与学者皆圣贤之道,故能以一德同俗。及世衰政弛,道晦不明,上择官以教,下择师以学,穷什一之力而后得,世之少治而多乱,奚惑哉。今学有恒制,师有定员,第玩常偈,久不能无望乎什一之外,如书院者。故士或起于乡塾,则于此为培养之地;或籍于郡学,则借游息以广见闻。使斯道之在天下,体用一源,显微无间者,随厥穷达皆可为。成己成物之用,乃可以言学。不然虽学于此,犹学于彼,无益也。

且南轩得衡山胡氏言仁之旨,观所为书院记,亦惓惓以是为辞。晦翁之学,固有大于彼,然亦资而有之。后之学者,曾不逮其万一,而不百倍其功,恶可哉。由南轩以企晦翁,又等而上之,以希所谓古之人者,庶几为兹院重,以为山川之光。若其程格条绪,则存乎教与学,吾于吾大夫士望之矣。

 

按:本文录自岳麓书社版《李东阳集》之《文后稿》卷五。

李东阳,见   页。

 

重建岳麓书院记

(清)周召南

 

今上戊申(按:康熙六年),余以镇抚之暇,与耆旧诸君子修明掌故,刻《长沙郡志》成。因而稽古今风教之盛衰,则巍科大节,在南宋为尤著。考其时为连帅郡守者,多名臣大儒,相与崇正学之功居多。所称师帅守牧,其人则杨文靖、真西山、朱考亭诸先生也;所称倡导讲学,其人则胡文定父子,吕东莱、张南轩诸先生也。若夫讲学肄业之地,则环州邑为书院者十数处,而岳麓为最大,朱、张之讲席为最专,前后安抚刺郡四刘公所创建为最备。当在成平、祥符之间,海内四大书院,独岳麓奉诏赐额,颁经籍,敦聘山长,立三舍法则,恩礼为最异,虽百世可也。历元与明四百年间,教不逮古,地亦有兴废,废之既久,无如今日,予过其墟,不能不忾然以思也。

 既奉上诏,建义学,亟为卜郡庠左师书院制,选佳士而鼓昕之,蒸蒸起矣。诸耆旧子弟复抱《岳麓图志》以请,愿得襄事,还旧观若山川文献之灵。勃然相贶,爰集藩臬、守令、师儒而谋之,佥曰韪哉。举端谨者董其事,得云阳诸生刘温良、长沙义者魏朝荣任之。即以春夏之交,涤其灌莽,搜其残碣,疏其流泉。鸠工庀材,役者千,指日给直作食,如理家事,属郡倅某时一阅视耳。江以东,吏民若不知有将作也,逾岁六月而工竣。

按图,以历院之左阜隆起别为礼殿,阶级廊庑如郡县孔子庙,独循旧志肖坛像,四子侍焉,别增名宦、乡贤,祀有事于岳麓者为不同。院以内为堂者二,曰“成德”,曰“静一”,皆讲堂。而“成德”则陈钟鼓敷皋比之地也。为祠堂者二,曰“崇道”,曰“君子”,报功也。为台者一,曰“道乡”,怀古迁客也。为亭者二,曰“拟兰”,曰“汲泉”,临曲水而幕洌井也。合而缭之以垣,凡二里许。

昔人动称数年、十数年次弟而就者,今皆巍然翼然,丹艘灿然。一旦复其壮观而坚浑雅丽,数倍于前,谓非天人相助之力不可予,因是于窃有感焉。

唐虞立德三代,立政而教,行于德政之间。孔子兼之以学为宗,故子思直指修道,谓教而其要言曰:“修道以仁乎,仁亦二氏所窃据也。然二氏必不可以治天下者,无其道焉耳。”宋儒惩唐之弊,而濂溪诞生于楚,文不在兹乎。迨淳熙、乾道时,诸大儒迭为此邦之师帅牧守,以理为吏治。南轩先生适以学侍魏公于幕府,密赞忠勤;考亭夫子嗣且以安抚帅潭,政教大行,比如邹鲁,海内学者咸以岳麓为归。则两公之能用其仁,益明矣。然而浮图、老子之宫,当时非不并盛。诸名臣大儒,但力举其政教,以匡翊“忠孝廉节”之原,未尝喋喋焉。与之相排击也,亦恃吾道以包举之尔。

今五百年昌期再振,当必有绍明绝学者来生之。予愿有志之士敬业于此,以求道与仁之实际,而大用于天下,勿徒滋朱陆之辩,而或洛蜀之竞也,斯社稷赖之矣。

诸士谓落成当有记,敢以鄙意质于大君子云。

是役也,为栋宇若干楹,计三千余缗,方与督学议,将以饩士之廪,管钥之司。山长、堂长之名,仿宋制诸于朝,而诸生先砻石求记其岁月,并勒藩臬郡县及郡人士同志而襄事者于其端。

 

按:本文录自清陈运溶纂《湘城访古录》卷七。

周召南,清奉天(今沈阳)人。康熙元年(1662)任偏沅巡抚,疏通驿道,檄州县各建义学,文风大振。康熙三年移节长沙,始称湖南巡抚。

 

岳麓书院碑记

(清)郭嵩焘

 

    古者立学,详于邦国而统于君师。比闾、州、党庠序之教,皆各以其长董之。降及汉、唐,学校之制仅存,立教之意微矣。至宋而书院兴,然后诸大儒者起任师儒之责,以修明礼教之遗,相沿至今而不能废。盖圣人之所以尽性而尽人之性者,非能作而致之而已,必将有诗、书、礼、乐之文以游其心于高明之域,升降揖让之节以驯服其耳目手足于和雅之规。而其为教,又在反而求之彝伦日用之要,而致之于中正仁义。使其性之所发,无过不及之差;心之所存,无有奇淫邪僻之为害者。是以萃夫民之秀者,习而游焉,沉潜而餍饫焉,岂以是奖之为利哉。而百司之事,于是裕焉而待理;天下国家之任,于是取求焉而不匮于用。人才之成,学校之效,所从来远矣。

    汉兴,广厉学官,以文学掌故为利禄之阶,则司马迁非之。而其时,齐、鲁诸儒习礼孔氏之堂,陈车服、礼器。考仪者习其容,治经者传其义,尚有以自得者。嗣是诸经并立于学,传习者少,师儒之道益衰。于是始有书院,会天下之学者,以道相承,以业相勖规,济学校之穷而广师儒之益。君子之学之大防有必辨者,义利而已矣。尽天下之学一出于科举,其所谓书院者,亦以是为程,泛然不知圣人之教与其所以学者之为何事,是岂立学之本意然哉。

 岳麓书院肇始宋初,有四书院之名,而吾楚岳麓与石鼓并列其间。守臣刘忠肃公、真文忠公次第修明。南轩张氏及朱子实躬教诱之。七八百年间,湖湘人文日盛,而未闻有大儒名德相踵以起。今相国曾公以道德文章为时归仰,起乡兵讨贼。一时任将帅若江忠烈、罗忠节、李忠武诸公,乃多出宿学,卓然以扶翼名教、砥节砺行为心。意将有人焉起任斯文之责者,以相维于兵革摧残之余。

同治七年,中丞刘公悯书院前毁于兵,有意振新之。方伯李公发帑金四万,属郡人士成君果道、黄君国瑞、陈君乃芕、丁君敏忠,视讲堂斋舍之就倾圮者,除旧布新,益广前规。凡在学者,感发奋兴,乐书院之有成,相与泐其事于碑。方南宋时,有朱、张为之师,而士之学行犹閟而未光也。元、明以来,人文稍盛矣,抑又无与作兴之。今二公者,为政知所本如此,其为道与教,又益绝远于俗。而吾楚忠孝廉能隆然以起有向学之资,其将有明天人之分、通古今之宜,以大兴起于学者乎。于是举也,又始基之矣。

    

按:本文录自岳麓书社版《郭嵩焘诗文集》之文集卷二十五。

郭嵩焘(1818—1891),字伯琛,号筠仙,晚号玉池老人,清湖南湘阴县人。道光进士。咸丰二年(1852)办团练,入曾国藩幕。后历任翰林院编修、苏松粮道、两淮盐运使,署广东巡抚、福建按察使、兵部侍郎。光绪二年(1876)派为中国首任驻英公使,四年(1878)兼驻法公使。是湘系经世派的代表人物,力主学习西方科学技术,遭守旧派攻击。五年(1879)辞职回湘,主讲于长沙城南书院、思贤讲舍。著有《养知书屋遗集》《使西纪程》等。

 

岳麓书院赋

(清)陈树苹

岿悬岩突,轩峙江城。托基灵麓,总冠南英。道脉崛起,理学相承。仁宅光明而广大,礼门宏敞而峥嵘。忆自开宝之年,创为朱洞之厦。绍兴虽毁,孙主簿记其中颓;乾道重建,张敬夫力扶大雅。迨乎考亭,钦哉仁者。既养且教,置田广舍。吉士圜桥,恭人赤舄。穷本究源,见殚闻洽。尔乃窥轸翼之高悬,览奎壁之映下;听右朔之凤凰,挽左嘶之天马。橘洲为之襟带,任消长以浮沉;湘水扬其波澜,历春秋而倾泻。宋元而明,废兴有数。来学情殷,昔贤神遇。清风峡里,思坐中化雨之来;白鹤泉边,感逝者驹流之去。其回眺则祝融嶻嵲,烟岚重叠。拥嶂列戟,攒峰立铁。希天非尺五之可扪,由道叹高升之难得。一篑历成数仞,羡南行之一道。同风入室,本自升堂;嗟北学之,同归一辙。其下瞰则九江溶溶,一碧濛濛。思考亭之渊海,怀南轩之朝宗。或瀛洲在前,徒彰子虚之陋;即流沙密迩,何堪假道而通。乃者天子日新以行乾,士林时习而获益。师傅固属名儒,安抚亦称时哲。蹈德咏仁,规周矩折。鼓舞之道亦既尽神,方寸之阴咸知是惜。于是闻鸡而起,刻烛乃悟。以业以兢,亦趋亦步。偶然燕坐,睛眸如对先民;或尔出王,明旦尤其夙负。固欲朱、张之是希,岂徒屈、宋之足慕。至于绪馀竞秀,文藻流光。得句盈囊,尽是湘烟泽雨;采珍作佩,罔非澧草沅香。岂亦思文章为道德之华,不尚风云月露;作育为承宣之寄,无惭紫绶金章。且后学之何以昭示,大义之何以揄扬哉。每至春花荣,夏涨碧,紫烟凝,元阴积,七二恍惚其门,八景隐约其席。美仁智之同归,叹古今之悬绝。诮躐等之徒劳,歌景行之不易。歌曰善乎。贾大夫之言曰: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我皇穆穆,道崇嶐兮,多士济济,气冲融兮。层堂崔巍,崆兮峒兮;上天之载,冥兮蒙兮。光辉炫耀,辟鸿濛兮,千秋万岁,道无终兮。

 

按:本文录自清陈运溶纂《湘城访古录》卷七。

陈树苹,字鹿田,清湖南湘潭人,陈鹏年之六子。雍正贡生。著有《劳劳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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