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云笼罩下，湖南的名人身影（下）

    郁达夫感叹汉寿啤酒便宜、周佛海在长沙品尝美食……战争步步逼近，这些名人们在湖南品尝了个中滋味。看起来安静祥和的日子危机四伏。1938年，湖北一县长临危受命前来长沙整治骚乱不断的伤兵事件，并暗中培训报童、交际女郎等，搜集特务情报。就在那年，汪精卫则带着妻子游岳麓山、南岳，大发感慨痛斥汉奸之流，谁知日后他也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短期培训长沙的报童、邮差，搜集特务情报

    1937年夏，时任湖北罗田县县长的帅学富（图①，后成为中将），受长沙警备司令部司令丁炳权之邀，辞职后来到长沙，住在天然居旅馆。按照丁炳权授意，帅学富担任长沙警备司令部副官处处长，负责长沙市的治安管理。

    上任后，最让帅学富头疼的是，伤兵不断扰乱长沙治安。为此帅学富派兵在长沙通衢大道、戏院、酒楼、茶馆、饭店张贴告示：扰乱治安者，轻者棍责、重者枪毙。同时，他派下属化装成伤兵了解情况，有的放矢，市内治安情况得到大大改观。

    还有一项更重要的工作是提防特务。帅学富在茶楼酒馆、戏院舞厅、妓户、堂班等地方挑选报童、邮差以及交际女郎两百余人，进行短期训练。每月提供一小笔交通费，根据提供情报的价值，发放不同的奖金，少则上千，多则上万。这些人的主要任务就是搜罗各种情报。

    1938年6月间，日机空袭长沙。帅学富接到报告称收到无线电报声音。经过探测，是由水陆洲（现橘子洲）方向发出。帅学富派人前去水陆洲勘察，只见花园洋房数十栋（图②），俱是大官、财阀集聚之地。经过数日侦测，确定该信号是由德国颜料商人韩礼森家中发出。帅学富推测，时值二战期间，日德同盟，日本人正利用德商做情报人员。德商韩礼森常举办舞会，这个舞会可能就是交换情报的场所。

    帅学富了解到，韩礼森与警备部副司令唐生明有交情，近期将在家中举办一场大型舞会。于是帅学富与唐生明商议，趁这次舞会去德商家中核实。舞会当晚，帅学富携夫人参加舞会。在舞会中，帅学富夫人缠住韩礼森，唐生明与帅学富缠住韩的夫人，其部属趁机搜查证据。通过仔细查找，其部属在厨房里查到发报机与密码。帅学富挖出了这颗隐藏的“钉子”，证据确凿，受到上级表彰。

    汪精卫游岳麓山、南岳，赋诗多首分送给随行人员

    1938年3月，刚刚在武汉参加完国民党“临时全国代表大会”、被选为副总裁的汪精卫，偕同他的妻子陈璧君以及随员来到长沙，进行了一星期的演讲与旅行。“省政府主席”张治中、“省党部主任委员”赖景瑚两位负责人自然尽地主之谊。赖景瑚召集湖南新闻界、文教团体的领袖与汪见面。在欢迎会上，汪精卫进行了长达一个半小时的慷概激昂的演讲，让人们热血沸腾，大有“抗战必胜，建国必成”之感。

    4月29日，汪精卫一行前往岳麓山谒黄克强（黄兴）墓，这天的阴历，正是辛亥年广州之役的发起日，汪精卫留下诗句：“黄花岳麓互连绵，此日相望倍惕然。百战山河仍破碎，千嶂林木已风烟。国殇为鬼无新旧，世运因人有转旋。少壮相从今白发，可堪揽涕墓门前”。诗中的落寞与悲观跃然纸上。

    在长沙住了几天，汪精卫提出去南岳看看，张治中、赖景瑚等人只好陪同前往，同往的还有王懋功、黄少谷、余籍传和孙伏园等数十人。图③为汪精卫（右二）与黄少谷（右一）、赖景瑚（左二）等人坐船去南岳。

    汪精卫游兴很高，赋诗多首，并用宣纸誊写，分送给随行人员以及索要墨宝的僧侣。离湘返鄂前夕，赖景瑚宴请汪精卫夫妇，席间，汪精卫痛斥王克敏、陈群之流的汉奸，还大加感慨，声称为国民党感到惭愧。谁知日后他也步入了这条不归路。

     看见多家商店墙壁上，用白粉写着很大的“日本字”

    1938年7月，民国著名记者潘公展（后任《申报》董事长）随“中央党部”疏散到重庆，在柴家巷附近租了一间房子，这时，潘公展接到蒋介石秘书陈布雷函电，要他赴长沙，担任“湖南政府秘书长”一职。潘公展再三推辞，陈布雷搬出蒋介石的牌子，潘公展无奈，只好乘船经宜昌，于10月9日晚抵达长沙。

    当日正是中秋佳节，可是长沙城中一片漆黑，寂静无声。潘公展一问船家才得知有空袭警报，直到晚上11点，空袭警报结束，才有人前来将潘公展安顿在中正街交通银行三楼一间客房内。潘公展来长沙不到两个月，就发生了“长沙大火”（图④：燃烧中的天心游路）。

    潘公展回忆，10月25日武汉撤守后，蒋介石飞往衡山、坐镇南岳。从此长沙街道上人力车与湘江里的船只日渐减少。有些商店还上了排门板，贴出“暂停营业”的纸条。11月初，警察也少了很多。有一天，潘公展散步，忽然看见许多商店与住户的墙壁与门板上，用白粉写着很大的“日本字”，大意是“你想不想念家中的妻儿”之类的标语，落款是XX政治部XX大队，毫无疑问是“政府”行为，用于攻心战。

    11月10日左右，长沙市可以说已成死城。10日当天，蒋介石来到长沙，潘公展经请示蒋介石，同意几家银行先行撤离。11月12日，孙中山诞辰纪念日，张治中召集各厅长、委员在其官邸——唐生明公馆（时唐生明在常德任职）开会，通报了日军的动向，要求省府先行撤离去湘西，只留财政厅尹厅长以及一两位秘书在长待命。

    潘公展作为领队，带领大批人员连夜离开长沙。第二天清晨，潘公展经过益阳时，听闻长沙昨夜大火……

    参考资料：周佛海日记、郁达夫年谱、赖景瑚回忆录、报坛浮沉四十五年、王映霞回忆录、潘公展传等

    ■文/迭戈（图片均由迭戈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