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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冰莹笔下的长沙风景

2015-4-10 02:48| 发布者: admin| 查看: 5265| 评论: 0|原作者: 彭国梁




青山有幸

谢冰莹在《爱晚亭》一文中说岳麓山有三个特点,其中第一个特点是:“先烈先贤的古迹多,使游人处处受到一种感动和启示。他们一面欣赏名胜,一面缅怀先烈那种为国牺牲的精神,不由得从内心发生一种崇敬和景仰,无形中,他们的人格受到感化,精神受到鼓舞。我曾亲眼看见一个诗人在黄兴墓前徘徊低吟了两小时,也看见军人和记者把几位烈士的殉难经过详细地记下来。”(还有两个特点是:其一:“岳麓山虽然不雄壮,可是很秀丽!虽然没有瀑布,但它有一条来自山顶,注入湘江的小溪,也就是爱晚亭旁边的一处胜景。”其二“在青枫峡里听涛声,比在衡山黑龙潭听瀑布还有趣”。这里的涛声指的是松涛。其实,岳麓山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被谢冰莹忽略了,那就是山下的岳麓书院:儒;山中的岳麓寺:释;山顶的云麓宫:道,三者在一座名山之中和谐地并存着。)

宋代的陆游在《醉中出西门偶书》一诗中写道:“青山是处可埋骨,白发向人羞折腰。“从“羞折腰”三字看,“可埋骨”的骨自然是“忠骨”。西子湖畔栖霞岭下岳王墓,有一名联:“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后一句指的是:岳飞墓前有四个铸铁塑像,即:秦桧、王氏、万俟高、张俊。岳麓山是有幸的。自一九一一年孙中山领导的辛亥革命以后,不少革命先烈的遗骸便在岳麓山上长眠着。从此,岳麓山除了风景秀丽,儒释道并存之外,更添了浩然正气和铮铮风骨,因此,你走进岳麓山中,陡然间就有了一种非同往日的精、气、神。

登岳麓山有好几条路,你若是从清风峡往白鹤泉、直上云麓峰,再往南拐至穿石坡,之后又往北至禹碑峰、再往北至赫石坡,那么,如果你有心,便可依次见到如下的墓及墓庐:

辛亥援鄂民五护国阵亡将士公墓。刘道一墓。覃理鸣墓。肖伟墓。蒋翊武墓。张辉瓒墓道,墓庐及墓。蔡公松坡先生墓庐。蔡锷墓。黄兴墓。黄兴墓庐。谭馥墓。陈作新墓。吴道行墓。刘昆涛墓。辛亥援鄂汉阳阵亡将士公墓。李仲麟墓。黄爰、庞人铨墓。丁文江墓。胡子靖墓。陈天华、姚宏业墓。禹之谟墓。彭遂良、彭昭墓。焦达峰墓。高继青墓。陆军第七十三军抗战阵亡将士公墓。杨树达墓。林修梅墓。黄宪墓。葛谦墓。董纯墓。

以上这些墓中的人物,每个人都能写一本书或几本书,其中有旧民主主义革命的先驱、有同盟会的重要成员,有辛亥革命时光复湖南的正副都督,有工人运动的活动家,学生运动的领导者以及著名的教育家、学者等。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张辉瓒。

先说说黄兴和蔡锷,长沙市有两条南北向的大道,一条是黄兴路,一条是蔡锷路。黄兴(18741916)字克强,近代民主革命家。他出生在长沙东乡的凉塘,并在这个叫凉塘的地方度过了近二十个春秋。他一九零二年夏赴日本留学、一九零四年和陈天华、宋教仁、刘揆一等组织华兴会、任会长。一九零五年在东京与孙中山组织中国同盟会,任执行部庶务。一九一一年与赵声领导广州黄花岗起义。武昌起义后,他任革命军总司令。一九一二年南京政府成立,他任陆军总长兼参谋长。一九一三年任江苏讨袁军总司令,失败后流亡日本,后又到美国养病,继续宣传反袁,并为云南护国军筹措军饷。一九一六年,袁世凯死,他才回到上海,十月三十一日病逝。黄兴逝世后,治丧委员会是由孙中山领衔的,且亲自签发讣告并撰挽联。联曰:

 

常恨随陆无武,绛灌无文,纵九等论交,到古人此之不易;

试想夷惠谁贤,彭殇谁寿,只十载同盟,有今日后死何堪。

 

章太炎先生撰联:

 

无公则无民国,

有史必有斯人。

 

黄兴故居距长沙市不到三十里,所在的镇现也叫做黄兴镇。据说辛亥革命的次年,黄兴回过一次故乡,就在他三十九岁生日的那天到的老家,那次,他在凉塘小住了数日,且写下了《三十九岁的初度》一诗:

 

三九年知四十非,大风歌罢不如归。

惊人事业随流水,我爱园林想落晖。

入夜鱼龙都寂寂,故山猿鹤正依依。

苍茫独立无端感,时有清风振我衣。

 

一九一七年四月十五日,黄兴的遗体由上海移往岳麓山进行了国葬。也就在国葬的前一天,孙中山先生写下了著名的《祭黄兴文》,文曰:“惟公之生,为众所瞻仰,远迩所震惊,群竖所疑忌,国家所尊崇。惟公之死,疑者信之,亲者哭之,无老无幼,无新无旧,皆知今日中国不可无此人。鸣乎!是非得丧,本无足论。公殚一生之心血,历二十余载之艰辛,身涉万险,政经三变,国势犹如此,将来或更不止如是也。公虽志以殁,公之目岂瞑。文等今日遥望哭公,遵礼祭公,身虽衰老,志犹如昔。志四千余年之古国,挽四百兆涣散之人心,是犹赖公在天之灵。公志其可作耶,尚有以鉴之。鸣呼,痛哉!尚飨。”

蔡锷(18821916)字松坡,近代军事家。湖南邵阳人。一八九七年入长沙时务学堂,师从梁启超,唐才常。后留日习军事。一九一一年任云南新军三十七协协统,响应武昌起义号召,成立云南军政府,任都督。一九一五年,在云南发动护国军起义,任第一军总司令,奉兵入川。反对袁世凯称帝。袁死后,他被黎元洪大总统任命为四川督军兼省长。后积劳成疾,一九一六年十一月八日病逝于日本。一九一七年四月遗体运回湖南,国葬于岳麓山。也就是说,一九一七年四月,岳麓山上举行了两次空前盛大的国葬。黄兴和蔡锷,一个是一九一六年十月三十一日去世,一个是一九一六年十一月八日去世,前后相差不到十天,一个去世时才四十三岁,一个则只有三十四岁,多么年轻的生命,多么伟大的人生。蔡锷曾经还写过一首游岳麓山的诗:

 

苍苍云楼直参天,万水千山拜眼前。

环顾中原谁是主,从容骑马上峰巅。

 

壮志满怀,前程无限,想象蔡锷一身戎装,从容骑马登上岳麓峰巅的气势和豪迈,真是不得不感慨再三。

蔡锷逝世后,孙中山联云:

 

平生慷慨班都护;

万里间关马伏波。

 

此联以东汉的名将班超和马援比蔡锷,可见蔡锷在孙中山心中的份量。梁启超也为其弟子作有一联:

 

吾见子之出,而不见其入也;

天未丧斯文,而忍丧斯人哉。

 

现蔡锷墓的四周,有二十四块护栏石板分别刻有湖南、湖北、江西、贵州、广西、广东、热河、察哈尔等省省长兼督军所献的挽词和挽联。其一云:

 

从头收拾旧山河,一身尘土;

正气磅薄在天地,万古日星。

 

再说说焦达峰与丁文江。焦达峰(18861911),浏阳人,一九零三年进长沙高等学府预备科,加入哥老会。一九零六年赴日本习军事。一九零九年在武汉设共进会。一九一一年响应广州起义失败后,居汉口。武昌起义爆发后与陈作新一道组织湖南会党及新军,十月率军光复长沙,被奉为都督。因派兵支援武汉,长沙空虚,当时的立宪派乘机发动兵变,一九一一年十月三十一日这一天,他与副都督陈作新一道同时被害。焦达峰墓就在麓峰禹王碑的下方。章太炎先生曾为其作传,其中有这样的句子:“达峰死,时年二十五六矣,延闿葬之岳麓山。民国五年,刘人熙督湖南,始立石冢,上曰:‘浏水堕泪之碑。’”原来,还有一尊铜像立于墓前,“文革”时被毁。现“浏水堕泪之碑”的两侧还刻有焦达峰生前自撰的对联:

 

达向九霄云路近;

峰连五岳众山低。

 

丁文江(18871936)字在君。江苏泰兴人,著名的地质学家,他曾在日本留学一年多,在英国留学七年。一九一六年至一九二一年任中国地质调查所所长。他创办过《努力周报》,发起“科学与人生”的讨论,引发“科学与玄学”的争论。一九二六年任北洋军阀孙传芳治下的淞沪商埠总办。他在此任上,曾有不少人批评,但傅斯年则认为他在此任上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为沪市行政创设极好的规模,向外国人争来不少的权利。”傅斯年说丁文江不是和孙传芳结党的,“批评他的人,要先评评他所办的事。”一九二八年至一九三零年,他先后在广西、西南等处进行地质调查。一九三一年至一九三四年任北京大学地质学教授。晚年任国民党政府中央研究院总干事。一九三五年十二月,他在湖南进行地质调查时致病,一九三六年一月五日逝世。傅斯年在《我所认识的丁文江先生》一文中写道:

“我以为在君确是新时代最良善最有用的中国人之代表;他是欧化中国过程中产生的最高的菁华;他是用科学知识作燃料的大马力机器;他是抹杀主观,为学术为社会为国家服务者,为公众之进步幸福服务者。这样的一个人格,应该在中国人心中留个深刻印象。所以我希望胡适之先生将来为他作一部传记。他若不作,我就要有点自告奋勇的意思。”

二十年后,胡适真的就写了一部《丁文江传》,在其引言中,他说:“二十年很快就过去了。当时有作在君传记野心的两个朋友,至今只剩下我一个了。二十年的天翻地覆大变动,更使我追念这一个最有光彩最有能力的好人;这一个天生的能办事、能领导人、能训练人才、能建立学术的大人物。孟真说的不错:‘这样的一个人格,应当在国人心中留个深刻的印象’,所以我决心要实践二十年前许下的心愿,要写这篇‘丁文江的传记’。”

丁文江和胡适、傅斯年都是北大的同事,他们之间除了友谊之外,恐怕还有着一种“英雄相惜”的因素。丁文江墓位于云麓峰通往仰天平公路的右侧。

还有刘道一墓。刘道一曾任过同盟会的书记。一九零六年从日本回湘,参与领导浏萍醴起义,失败,在长沙被捕,牺牲于小吴门。一九一二年从湘潭移葬于岳麓山。他去世时年仅二十二岁。现墓前有孙中山先生的挽诗:

 

半壁东南三楚雄,刘郎死去霸图空。

尚余遗孽艰难甚,难与斯人慷慨同。

塞上秋风悲战马,神州落日泣哀鸿。

几时痛饮黄龙酒,横揽江流一奠公。

 

还有胡子靖墓。长沙有名的明德中学,创办于一九三零年,胡子靖系创始人之一。创办时叫“明德学堂”,是湖南最早办起来的私立学校,明德中学先后延请黄兴、张继、苏曼殊等一大批名人任教,培养出了一大批社会精英,因此有“北有南开,南有明德”之说。胡子靖,名元倓,早年留学日本,在振兴中华教育上,他是作出过卓越贡献的。他还担任过湖南大学的校长。他担任明德学校的校长有三十八年之久,为了办学,他到处筹款。他是白手起家的,凭着他的威望和诚意,他居然筹得银元十多万两。特别是一九三二年修建的乐诚堂,系当时长沙各中学中最为宏大的教学楼,也是民国时期省城一处著名的建筑。关于胡子靖“磨血育人”的办学精神,深得世人称道,抗战之前曾有打油诗赞他:

 

四海扬名胡教化,

办学天天打背弓。

屈膝求师兼募款,

南方武训乐诚翁。

 

胡子靖与黄兴在明德学堂共过事,私交也很好。黄兴逝世后,胡子靖曾写有《题黄克强先生遗墨》一文,文中回忆了他们在明德时的一些往事,胡子靖墓在云麓峰西侧公路下方。

还有陈天华墓。陈天华(1875——1905),字星台,湖南新化县人。一九零零年春入岳麓书院。一九零三年留学日本,同年秋回长沙发起组织华兴会。一九零五年参与发起同盟会。其时,日本文部省颁布《取缔清韩留学生规则》,陈天华为唤起国人觉醒,在东京大森湾投海自尽。陈天华最有名的著作有《猛回头》、《警世钟》、《绝命书》等。宋教仁有《烈士陈星台小传》,开篇云星台:“性敦笃,善属文,少时即以光复祖国为志,不事家人生产作业,虽箪瓢屡空,处之怡然,日惟著述以鼓吹民族主义;近年革命风潮簸荡一时者,皆烈士提倡之也。年三十一,尚未娶,或劝之娶,烈士泫然曰:‘匈奴未灭,何以为家!’每读中西史志,于兴亡盛衰之感,则涕泗横流,其爱国之忱,发于天性如此。……”

陈天华的《警世钟》文前有一诗,诗曰:

 

长梦千年何日醒,睡乡谁遣警钟鸣。

腥风血雨难为我,好个江山忍送人。

万丈风潮大逼人,腥膻满地血如糜。

一腔无限同舟痛,献与同胞侧耳听。

 

不知有多少人是读了陈天华的《警世钟》、《猛回头》等走上革命征途的。陈天华是一九零五年十二月八日投海自尽的,其遗体的认领手续是黄兴和宋教仁经办的。王开林在《海魂》一文中有一段写到陈天华旧葬岳麓山时空前的场面:“一九零六年五月二十三日,中国同盟会员,民主革命者禹之谟(湖南湘乡人)在长沙组织群众为魂兮归来的陈天华举行空前盛大的社会公祭和公葬仪式,省城各校学生为之罢课一天。他们全然不顾军警的阻挠,身穿素服,手执白旗,排着整齐的队列,唱着悲壮的挽歌,分别从朱张渡、小西门横渡湘江,一路护送陈天华的灵柩,向风光旖旎的岳麓山进发。万人流泪送葬,首尾十里相衔,‘自长沙城望之,全山为之缟素’,这样的奇观即便在偌大的省城,也可谓百年一遇,‘沿途军警,为之震慑,呆若木鸡,莫敢谁何’。”陈天华墓位于麓山寺的左后方。

限于篇幅,我不能将岳麓山陵墓中的主人一一介绍,但“例外”的张辉瓒我还得说上两句。读中学时,就知道张辉瓒的大名,这得感谢毛泽东为他做的广告,毛泽东有一首词,一九三一年写的,题为《渔家傲 反第一次大“围剿”》。词曰:

 

万木霸天红烂漫,天兵怒气冲霄汉。雾满龙冈千嶂暗,齐声唤,前头捉了张辉瓒。二十万军重入赣,烽烟滚滚来天半,唤起工农千百万,同心干,不周山下红旗乱。

 

张辉瓒(18851931),长沙县唐田神塘人。早年就读兵目学堂和军官讲武学堂,并留学日本士官学校。一九一四年归国任北京军需学校总队长兼军事学教员,后来至德国研究军事学。一九一六年回国参加讨袁,被袁重赏通缉。于是,他便回湘组织独立团。先投靠谭延闿,任第二军第四师师长;后又追随鲁涤平。他在长沙当过警备司令。在北伐战争期间,他屡建战功。一九二九年,他的部队被蒋介石整编为陆军十八师,并授他中将军衔。一九三零年,国民党军对中共苏区进行第一次“围剿”,他任前线总指挥,致苏区军民万余人伤亡。也就是这一次,张辉瓒在江西龙冈一个尼姑庵外的茹窖里被红军活捉。一九三一年一月,在东固万人大会上公审,之后被处决。处决是将其砍头。据陶菊隐一九三四年出版的《政海轶闻》载:张辉瓒并非是在什么“茹窖里”被捉,而是化装成士兵后:“过曲径,与敌兵遇,特务连帖然缴械。毛泽东趋握张手曰:‘石侯先生,别数年矣,不期相值在此’。顾谓卒曰:‘此吾旧友,宜善视之’。张默然无语。既入东固,求死不得,久之,始从容‘就义’。中央军求遗骸不得,招魂致祭。越半月,有木板一方,由赣江上游飘流而下,上载一首级,血肉模糊,旁有字曰‘张辉瓒首级’。鲁闻之,惊痛逾恒,遣人视之,皆曰不类。乃遣随张最久者,反复审视,皆曰:‘鬓角似,余不可辨矣。’又有人曰:‘下颏似’。鲁命浸入酒坛。越日,自往视之,又命朱旅长耀华视之,朱与张为姻戚,告鲁曰:‘石公有复齿’。验之果然,乃配以木身,盛殓而归葬于湘之岳麓山。湘人开会追悼,其旧部范某诔之曰:‘感公知己十年前,闻道没全师,天涯欲祭疑公在;受命专征千里外,伤心问忠骨,江波无语载元归’。一时传为绝唱。”鲁即当时在江西任省政府主席的鲁涤平,长沙宁乡人。当时,有好事者撰一趣联:

 

还我头来,神龙见首不见尾。

任他心狠,将军爱国岂爱身。  

 

张辉瓒的墓道、墓庐、墓塔规模很大,与黄兴蔡锷的相比不相上下,主持建造者是当时的湖南省主席何健。墓碑后有联:

 

血染赣江水,

尸葬岳麓山。

 

张辉瓒的墓在“文革”时被毁,现只留下了墓道石坊、墓庐和一堆堆的墓石构件。墓前南侧尚存一忠义亭,系花岗石砌的六方亭,有五级石阶,正方石额有“浩气长存”四字,其石柱有联云:

 

载酒憩孤亭,千秋青史怀金鉴;

拨云寻片石,一点丹心朗玉山。

 

也许当年的破坏者不知这“忠义亭”为谁而建,否则,只怕早就像其墓主一样身首异处了。好在岳麓山的胸怀是阔大而又包容的。张辉赞墓在岳麓寺大门的左侧。据说张辉瓒唐田神塘的老宅大屋现在还保存得非常完好。

(转自彭国梁《长沙沙水水无沙》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年出版)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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