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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住在茅棚街

2013-3-27 06:54| 发布者: admin| 查看: 406| 评论: 0|原作者: 文章注明|来自: 长沙晚报

  曹淑范

  那时我们兄弟姊妹5人,还包括中年守寡的娘老子,一家6口住在茅棚街二条巷的老屋里,将近40年的日子。

  通泰门北侧,濒临湘江的那条蛐蟮长的短街叫保城堤,保城堤从南到北,一共才36个门牌号子咧。稍东边,紧挨保城堤的那条狭长如蛇的街,叫茅棚街。茅棚街,顾名思义,是条草棚竂舍组成的贫民窟街道,此街与保城堤几乎重叠相连,似一对连体孪生姐妹。茅棚街有一百多户人家,住的是一些码头上“打太极拳”(长沙人称拖板车搞搬运的为打太极拳)的搬运马子、砌木匠、拖黄泥巴卖的、包月挑湘江河水的、担箩筐卖小菜的、在头卡子卖剁鱼的、开小织布机坊的、修皮鞋套鞋的、拖东洋车子载客(后发展为带活动遮雨阳篷三轮载客摩托)的,都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草民百姓。

  我们的父亲福山爹,是个比较著名的建筑工程技术人员,文夕大火后,曾竭尽全力参与长沙市不少房屋以及湘雅医院、湖南宾馆、湖南烈士塔等等的建筑设计,施工。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莫名其妙地被诬为“走白专道路的典型”、“与彭德怀遥相呼应”等罪名,遭批斗后不久撒手人寰。

  孤儿寡母的一家六口,为了生存,我们全家日以继夜糊火柴盒,钉油布雨衣扣子,上布伞衣。后来娘老子与两个女儿在居委会麻袋厂补麻袋,大弟利琪8岁便包码头搬运工的板车㧐(长沙话,推的意思),混几个零碎钱。 大哥初中毕业,就去码头上下苦力,挑沙上码头,从卡车上卸煤下坡装船,在菜码头从船上卸蔬菜,箩筐扁担挑着上坡。

  那年夏季的一天,大哥在菜码头挑菜,我挽个提桶,几姊妹一起到河里水上的木排上洗衣服。我们从茅棚街西边屋的穿堂走廊溜进保城堤,再从保城堤窜到通泰门码头北侧的菜码头。从菜码头西边,只见一条由挑夫、箩筐扁担与筐内蔬菜组成的一条绿色长蛇,正在不停地蠕动着,从码头西边挪过沿江大道蠕动到东边的蔬菜调拨站过磅。酷暑的天气,热得人晕头撞脑,忽然见到,一条巨蟒般曲里拐弯的鲜绿色的菜花长蛇,我们心里顿觉分外凉爽起来。下了码头,但见湘江浅水区,一条横跨一百多米,成弧弯长一里多路的剥了皮的杉树排,从菜码头一直逶迤至九家湾码头。那木排上宽阔漫长整洁,几乎纤尘不染,而江水碧如明镜。正是大男人与伢崽子们游泳,钓者们垂钓,妇人们洗衣浆衫,男女孩子们玩耍的得天独厚的“天堂”。

  菜码头的菜,一来得多,就在码菜上堆积如山。当时买菜凭票,有人就打冤枉主意,到码头上偷菜。有个中年妇女,常偷点菜裹在衣服里,悄悄溜回家。有时被调拨站的人撞到,就将她绑到电灯柱子上,将她偷的菜,找根铁丝穿起来,挂在她颈根上示众。那些人总是揉得她头发乱糟糟的,搞得她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范。那时,我们家是本街第一穷,有时抠潲缸里的老叶子与根茎做菜。父亲生前告诫我们:“饿死不饮盗泉之水,你们做得到么?”我们不敢去偷。有次大哥说:从船上挑菜时,不留神几根菜,几只辣椒,个把红萝卜就掉到河里,顺水流走了,蛮可惜的。听说后,我就扯块旧蚊帐布,做成个捕蝶网,再绑在根竹帐杆上,就到木排边上去捞菜。捞菜正大光明,没人难为你。有时运气好,也能捞到全家人一天的菜。有时大哥带我们到河边上的花坛上扯野菜,什么马齿苋啦、蒿子草啦、地菜子啦、灰灰菜啦,我们都认识。在花坛上,我们瞭望湘江辽阔的天空,看见一群群灰白色的江鸥,有时振翅翱翔,有时俯冲江水,不时从江中叼起条条小鱼,那鱼在灿烂的晴空下闪着银光。我们姊妹就欢呼。大哥说,就是只鸟,也要勤劳,才能生存啊!

  那时候,我们同心协力,拼死拼命挣扎生活,并憧憬着美好的未来。1970年秋高气爽的日子,我父亲终于得到平反,我们才开始过上了不愁温饱日子。然而,当我回忆过去的艰辛日子,感觉如梦一般轻盈飘渺,经过流逝的岁月苍凉的润色,更令人唏嘘与怅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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