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把式揭秘浏阳河龙舟

　　端午节快到了，龙舟竞渡哗啦啦搅热了平静的浏阳河。半个多世纪以来，浏阳河上的龙舟先后经历了4大版本的演变，画“船脸”、请龙王等古风民俗渐行渐远……龙舟划得热闹，可是热闹的背后，浏阳河龙舟的这些身世变迁，你晓得啵？

　　昨日，在浏阳河上“玩”了一辈子龙舟的老把式杨厚礼，为记者揭秘浏阳河龙舟鲜为人知的“前世今生”。从没学过造船的杨爹，却亲手绘图、设计监制了一艘龙舟“少青”号，凭着出色的性能屡获名次。“现在的龙舟赛只看重速度，年轻后生们对龙舟制作工艺、礼俗都不关心。”杨厚礼心里一直有个愿望，希望龙舟能从竞技的喧哗中回归传统。

　　3米长夹板上精心绘制设计图

　　杨厚礼今年67岁，是雨花区东山街道侯照村村民。在浏阳河畔长大的他平时不爱打牌、玩乐。“我看了一辈子划龙船，就好这一口。”杨爹年轻时不仅逢龙舟赛就看，而且还和哥哥一起组织龙舟队，甚至光膀子上船操桨。看得多了，各种龙舟的设计、性能，都在他心里印下了一本谱。

　　“我不懂造船，但心里一直想亲手造自己的龙船。”杨爹木匠出身，搞过建筑业，建筑构造、工程设计都是一把好手。2005年，高血压大病一场后的他，下决心自己造船。他先是在挂历纸上画图，接着又找来一块3米长、约1米宽的夹板，趴在上面精心绘图。“病后落下了健忘症，经常打好草图又重新打。”在疾病折腾下，花了2个多月，他才绘出完整的设计图。

　　昨日，记者在他家见到了这块珍藏了6年多的夹板设计图，图上铅笔精工绘制的平面、侧面图一应俱全，船舷、龙骨等部件尺寸都精细到了毫米。

　　传统造船要“画脸”需“请龙”

　　“晓得我的船为什么叫‘少青’啵？”杨爹的问题确实问倒了记者。原来，这个颇有禅意的名字来自黎托、东山一带一座千年古庙，供奉的神唤作“少青”龙王。杨厚礼告诉记者，其实并不是把船装饰得像一条龙就叫龙舟。龙舟上的“龙”是需要请的，这是一道凝结了传统文化的仪式。

　　传统的龙舟头部并非像现在的那样，固定装一个龙形的船头，而是要在当地庙宇中祈请一尊龙神，安置于船头，祈请过程中包含保佑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意味。除了请神祈福外，船头正前方还有一处叫“船脸”，船脸是须精心手绘的。杨厚礼画在夹板上的设计图的另一面，就是一张栩栩如生的船脸，画得如金刚怒目，由他亲手绘成。“当年我的很多师傅已不会画，我硬是一笔一笔监督他们照样画出来。”手绘轮廓后，又经过手工上油彩。“每一步，都必须用心做。”

　　明年想让“古董船”重出江湖

　　杨厚礼告诉记者，如今的龙舟，很多都是造船厂流水作业造出来的，图案都是千篇一律喷绘，龙头是固定的，早已不用“请”。“龙舟的变迁，也是如今真实生活的反映。”杨爹说，如今农村城市化，生活节奏快，娱乐方式多，很少有青壮劳动力愿无偿划船。“再设计15到25舱的船，哪有那么多人划？”

　　“前不能插针，后不能拖梢。”杨厚礼说，当年湖南造船厂一工程师看到他的船后连连称好，人工很难把握的前后吃水均衡问题，“少青”号做得很好。“尽管河面上很少有我这种古董船了，明年我还是想让它重出江湖。”老杨说。

　　60年历经四次“改版”

　　杨厚礼造的是一艘19舱的龙舟。按他的话说，船体结构上属于“90后”，整体风格却是复古的“40后”。“你们都只看到了划龙舟的热闹，不晓得浏阳河龙舟几十年来的变化。”杨厚礼说，从解放前直到这两年，60多年来，浏阳河龙舟先后有四次大的演变。

　　上世纪四五十年代，浏阳河上的龙舟又叫“调羹把子船”，船体短而宽，像汤勺，宽约1.36米，长约14米，船中央设鼓舱，容纳鼓手和乐手各一名。舱位只有11个。

　　“到上世纪70年代，船变长变窄。”杨厚礼说，这时候的船舱位已增到13到15个，鼓手也移到船头。

　　随着龙舟赛事在国际上的普及，到上世纪90年代，开始重速度和竞技，船最长加到了30余米，船舱一度增加到25个，按两人一舱算，能坐桨手50人。“乐手负责打锣奏乐，既能鼓舞士气，也增添了比赛的传统韵味。”可惜，因为以速度为纲，为减轻荷载，龙舟文化中极具民俗意味的乐手干脆被省掉。桨手之外，只剩一舵手一鼓手。

　　最近两年，龙舟的竞技色彩更为浓烈。杨厚礼说，为了和国际龙舟赛11舱的标准看齐，龙舟又回复到短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