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佚名

2020-10-4 14:23| 发布者: admin| 查看: 2637| 评论: 0|原作者: 辑录:陈先枢 杨里昂 彭国梁|来自: 名城长沙网



闲逛云灵寺

佚名

 

    云灵寺,它坐落在长沙第十区的一个小小村庄——桃花冲里的东方。别名又叫做桃花庵,是一座有名的古刹。

    ——云灵寺——像是个失了时代性底的古典派诗人;只静静地躺在那儿沉思,欲创造一部伟大的作品来。而它那圣洁的身心,丝毫没有娇柔伪饰底色彩。

    前几天,我抽了个空儿,回家一趟,顺便打从桃花冲里经过,访一访云灵寺的风光。

    呵呵!我别了一两年的云灵,今天我又投到你的怀里了!

    我缓缓地走到云灵寺头,中门已紧紧地闭着;门楣上的“云灵古寺”四个大字,独个儿在发痴。我从侧门踏了进去,禁不住惊疑起来,一切都陌生似的——怎么一个人也没有看见?岂非皆已逃之夭夭了吧?这样的好场所,谁肯舍掉它呢?我沉静了一会子。墙角窗棂,满布着许多的蛛网;丹墀中,也生了乱草绿苔,间或夹杂些客秋的败叶。唉唉!我叹了一口气,昔日暮鼓晨钟,谈经说法的深机色相,到今朝,为何剩了这萧条冷落的“样子”?难免不有“今昔之感”咧!

    走进中堂,上殿端坐着如来大乘,两旁悄悄地陪立着十八罗汉,张牙露齿,眼睛凸出,怪可怕的。菩萨的身上,蒙了厚厚的灰尘,耗子也从中间来往,营巢产子,或许也是有的。

    我在四周走来走去,作一度的巡礼,欲皈依其锡飞杯渡的元道。忽然,从后房中传出咳嗽的声音;我呆立了,凝视着那个所在。顷刻间,走出一位须发斑白的老头子,身着袈裟,伛偻策杖,蹒跚地走了出来。我看他那骷髅似的身躯,有如秋潭老蛟,疑心他是鬼怪!是妖精!我害怕了,这一次可糟糕啦!但事实至此,横竖进退维谷。便硬着胆子,走近了旁边,学着佛家初见的惯例,“阿弥陀佛”叫了一声。我首先问着他:“方丈请问法名?”

   “避俗为善!”

   “请问先生从何而来?”他问。

   “从长沙而来,特意拜访上方。”

    “不敢当!不敢当!”

    于是,他邀了我到后房寒喧,叫一个十二三岁的小沙弥烹茗。

    我亦开了话匣。

    “为善大师!春秋几十?”

    “痴长八旬,从八岁便已出家的。”

    我听了他这一番话,倒为之拜倒了;像司马长卿害消渴疾的那一流人物,是不能够做到的。

   “慈室现有多少和尚?”

   “仅只有我和他两人在此住禅,每天燃香膜拜而已。”他指着正在端茶的小沙弥说。

    我怀疑起来,这样大的寺观,仅两个人住守难道不怕鬼打吗?不怕偷儿吗?我煞有介事地问他:“上方这样大,仅只有方丈一人住守,难道不怕偷儿吗?”

   “不!不!那会有这样的事情,我们的佛菩萨老爷高坐在上堂哩!”

    我笑了一笑。

   “上方从前有十来桌的人吃饭,为何…………!”我没有说出来。

    他好像已憧得我底话似的,便信口的说:“说起这些,真有点伤心,待我原原委委的说吧。前两年光霞在此为大和尚,肆意建筑,以逞胸怀,将一大堆的钱,用些于造屋子方面,拉些放在荷包里头。共浪费两三千多块钱;而这两三千多块钱,将从何处来呢?没有法子,只好今日向佃户加佃,明日向佃户苛租,以致积银一天一天的加重,而寺中的生活,也一天一天的困窘。客岁不是在新荘那里卖掉了十八石田吗,卖给一个姓李的科长,有六七千元的代价,才偿清了一些债户,敝寺仅只有几十石田,现在既卖了一十八石,所剩尚有若干?加之,每年还有什么祠庙产……捐款,试问一大批的和尚在此有什么东西可吃呢?当真念经饱腹吗……”

    为善大师说到此,他那如风干后橙子皮似的面庞上,已有晶莹的泪珠。他倚着禅杖站立着:“先生!我们去看光霞和尚所经营的房子吧!”

    他走头,作我的向导,折而向南,经两间经堂,过几个天井,再过一条甬道,便到了那里。

   “先生!你看是多么的富丽堂皇。”我一看,果然话不空谈,如一些洋房子式的,结构轩敞宏大。他再带我上楼,楼上的确也不错,布置也精致,壁上挂了些剥蚀的字画 。

   “先生!这个好地方,热天可以避暑,冬天又不酷寒;只有他一人享受这种清福,分得我们一点企想也没有。即他吃的一切,比我们都要好。”

   “光霞和尚现在到何处去了?”我问。

“他现在的住址,我不知道,他的荷包里已装得满满的,何必再要出家,去年他因吞款子的事情,被别人控诉了,并且,遭有缧之灾,佃户等人,个个称快,先生你知道不?

   “不我曾听过。”

    他接着又说:“后来他因与文某有知交,才将他保了出了囹圄,但他的威风已大大的挫了。”

    我望着为善大师说了这些话,略有愤慨的表情,以手捻着腮下的胡须默想。

    在楼上勾留了一刻,便又转到后面的院子里,藤萝野蔓,漫地攀爬,表示已好久未经人工的修理了。假山水沼还有点缀其间,假山有些坍塌了,沼里的水,清可鉴发,不时有两只青蛙戏弄水藻,我想,这多半是洗“俗”之池吧。

    院子后一座峭直的山,满植着松柏,嘤嘤的山鸟,叫得怪好听的,据为善大师说,此山是这寺的来龙,他那风水的眼光,指手画脚,何处转头,何处脱穴……如何如何的逼真,而我只“洗耳恭听,”究其实不知龙脉在啥地方,也不晓得龙脉是些什么家伙。

    我看了这幽雅深邃的情景,不觉“流连忘返”了,使心中生了莫名的感想。

    太阳已渐渐地沉入西山底一翼支脉之下,暮色行将笼罩下来,我拜别了为善大师,匆匆踏上归途。

原载1937年5月8日 长沙《力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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