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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官镇

2015-4-10 03:02| 发布者: admin| 查看: 1049| 评论: 0|原作者: 彭国梁

在大海上那淡蓝色的云雾里

有一片孤帆儿在闪耀着白光

它寻求什么,在遥远的异地

它抛下什么,在可爱的故乡

 

波涛在汹涌——海风在呼啸

桅杆在弓起了腰轧轧地作响

……

 

这是俄罗斯诗人莱蒙托夫一八三二年写于彼得堡海边的一首诗中的前面几行,其题为《帆》,这首诗我在二十年前就能背诵,那一叶不安的祈求着风暴的帆,总是时不时地出现在我的梦中,或者我对未来的遐想里。

镜头转换,时间前移。从莱蒙托夫的一八三二年再往前一千余年,在印尼勿里洞市镇北端不到四海里的海面上,也有一叶帆正在风暴之中祈求着安详。那自然不是莱蒙托夫眼中的帆,也不是中国造的唐代“浮海大船”上的帆,而是一只在阿拉伯沿海航行的独桅大船上的三角帆。据专家说:这种阿拉伯船,船身用木板拼合而成,再用椰壳纤维把木板捆绑,缝隙处以橄榄汁填塞。橄榄汁液干后结实坚硬,起粘合作用。船的打造过程中没有使用一个铁钉或铁栓,这种造船法与一只现存的大型阿曼尼渔船一样。照说,这种船长期在大风大浪中闯荡,其斗争的经验应该是丰富的,然而,那一叶三角帆还是不幸地折断了……直到一九九八年,有一位渔夫到勿里洞岛去采掘海参,无意之间脚被一堆瓷器碰到了,或者说,是他的脚鬼使神差地踩到了一堆瓷器。好了,渔夫的脚就这么一踩,便踩出了一个惊天动地的事件。

一只船。一只千多年前的沉船。因为距沉船的不远处有巨型的黑色礁石,故这只沉船便被命名为“黑石号。”黑色礁石是不是当年的元凶,目前还只能猜测,若用法律的术语,可称“犯罪嫌疑石”。闲言少叙。渔夫那一脚踩下去之后所掀起的一股海啸般的探宝热潮,也暂且略去。且只说后来被德国一家探海公司用将近三年时间挖掘出来的宝物,经过详细的清点,共有唐代瓷器、金银器、玻璃、铜镜、银锭等等珍品六万七千余件。据湖南美术出版社出版的《长沙窑.综述卷》介绍:“其中的錾花金器十一件,鎏金银器约二十件、铜镜约三十面,漆器二件,石砚一件,还有金铂、银锭等。其中陶瓷占绝大多数,除长沙窑瓷器外,有两百余件来自越窑的青瓷、三百多件邢窑瓷器,还有两百多件白釉绿彩瓷,船上还发现三件完整的唐青花瓷,此外还有少许出自广东的青釉瓷器如储藏罐等。”这六万七千多件宝物大致分为两类,一类如以上点到的那些,系贡奉用的礼品,多与皇家往来相关,另一类则是日常的贸易货品。这后一类在“黑石号”是占绝大多数的。其中,仅产自长沙窑的就占了百分之九十八,共有五万六千五百余件。

长沙窑。其全称应为长沙铜官窑。

铜官,一小镇,距长沙市不到三十公里。有民间传说,说三国时关羽与黄忠在长沙会战时,曾在一个叫做石诸湖的地方安营扎寨。关羽有一义母,是在他原来大战幽州时认下的。那位义母曾用乳汁救过关羽的命。且说关羽在这石诸湖畔安营扎寨之后,担心一时半会拿不下黄忠,便想尽尽孝心,派人将义母从幽州接到长沙来。谁知当时正值赤日炎炎的盛夏,长沙这大火炉瘴气逼人。关羽手下的北方士兵大都水土不服,更何况他那年迈的义母。可怜关羽一片孝心,而那义母却无福消受。到长沙之后,她就一病不起,终因医治无效而撒手归天了。关羽悲痛之余,请当地匠人铸了一口闪亮的铜棺材,在石诸湖畔,关羽将义母安葬了。之后,那地方就叫做“铜棺”,但棺材的棺字毕竟不吉利,后来约定俗成,改棺为官,铜棺也就成为“铜官”了。

传说再继续传说:距石诸湖十多里的江边有一寺,叫云母寺。寺后一种草,叫“盖母草”,这些无疑都与关羽及其义母相关了。此外,在长沙和铜官之间,还有“半边山”、“勒马山”、“吊马界”等等地名,都与关羽大战长沙攀上了亲戚。

准确点说,铜官镇南距长沙市中心不到三十公里,北靠洞庭湖的湘阴县,东依山,西傍水,且水是日夜涛声下洞庭的湘江。铜官镇上有一寺,叫做东山寺。一九二三年三月三日,铜官三千多陶业工人在东山寺坪举行陶业工会成立大会,推举郭亮为工会委员长。小时候,我就听说过“郭亮带兵抓过亮”的故事,好象还看过与此同名的一出什么戏。郭亮是一位革命烈士,铜官人。曾就读于长沙的长郡中学和湖南省立第一师范。一九二七年曾任中共湖北省委书记,一九二八年初任湘鄂赣特委书记。同年,因叛徒的出卖,年仅二十七岁的郭亮,惨死在军阀何键的屠刀之下。而且,死后还在长沙司门口暴尸三天,因郭亮是铜官人,其头还被悬挂在铜官镇的守风亭上。革命者,革人之命,命被人革,用一句伟人的话说,就是: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死人的事是经常发生的。只是郭亮之死,死得过于惨烈,让人至今想起那血淋淋的场面都不免寒颤。

再说那铜官镇上的“守风亭”。唐大历四年,杜甫带着他的家人从岳阳南下,途经石诸湖之西时,忽遇大风,于是,杜甫便找了个地方避避风。在避风时,杜甫写下了一首千古流芳的五言律诗。诗曰:

 

不夜楚帆落,避风湘渚间。

水耕先浸草,春火更烧山。

早泊云雾晦,逆行波浪悭。

飞来双白鹤,过去杳难攀。

 

杜甫的这首诗题为《铜官渚守风》,后人为纪念杜甫,便在此修建了一座守风亭,并将杜甫的这首诗刻在了上面。

又,明末清初的著名思想家、学者、文学家王夫之有一首诗咏《铜官》,诗曰:

 

湘近波千,湖馀势一青。

自然成气象,终古幻苍冥。

影转帆随曲,苍来雁落汀。

正余吟兴好,新发洞庭

 

此外,还有清乾隆进士唐仲冕的一首《铜官渚用杜韵》的诗也很值得一提:

 

落漕浦溆出,捩舵浅深间。

风送黄陵庙,烟横紫气山。

病嫌船偶侧,欢怪酒常悭。

云母堪为饵,停桡欲一攀。

 

自然,与铜官相关的诗和对联还有不少,在此就不再赘述了,再回到长沙铜官窑上来。在铜官,有一个小地名叫“瓦渣坪”。所谓“瓦渣坪”,顾名思义,就是那个地方四处都堆满了瓦渣。这瓦不是盖在屋上的瓦,而是深埋在地下又被岁月翻出来堆得遍地都是的陶瓷碎片。一九五六年,湖南省文物管理委员会到铜官进行普查,在瓦渣坪一带发现了相当多的带彩瓷器的标本,这一发现,也就正式揭开了“长沙窑的发现与发掘”的序幕。

序幕一拉开,好戏也就一幕一幕地往下演着。据萧湘先生执笔的《长沙瓦渣坪唐代窑址调查记》中专家的考定,长沙铜官窑系我国釉下彩瓷器的发源地。同时,长沙窑瓷上的诗书画也堪称世界一绝。仅就这两点,长沙铜官窑在中国陶瓷史上的地位也就不言自明了。至今,从铜官镇至石渚湖一带,已陆续地发掘出唐代的窑址十九处。每一处窑址都发掘出了大量的陶器,现在,这些陶器大都在湖南省博物馆,长沙市博物馆等处珍藏着。据与长沙铜官窑打了几十年交道的萧湘先生说,他每次站在那被发掘的唐代窑址旁,就兴奋莫明,遐想翩翩。唐代湘籍诗人李群玉的那一首《石渚》诗,他是翻来覆去,倒背如流:

 

古岸陶为器,高林一尽焚。

焰红江浦口,烟触洞庭云。

回野煤乱飞,遥空爆响闻。

地形穿凿势,恐到祝融坟。

 

那烧窑的场面是何等的气势。你想想,二十来个窑同时在那里烧着焚着,江口一片火红天空乌云蔽日,人行其间,谁都是花脸,如果用现在的眼光看,那环保的问题是刻不容缓了。

铜官镇。还有那千里万里之外的勿里洞市镇。本来,两个镇谁也不认识谁,一点界都不搭,现在,却因这长沙窑瓷,便有了一种历史悠长的牵系和缘份。一处,大量的唐瓷被遗弃在地下,让泥土覆盖着。就像一个人,被人一棍子打晕了,于是,昏睡千年,千年之后,被人发现,唤醒,再百般地呵护着。开始,因为时间和文化的差异,语言有隔,渐渐地,随着沟通的深入,他站了起来,坦诚地向关怀他的人话说从前;而另一处,也就是那被深埋在海底的“黑石号”却是沉舟侧畔千帆过。他也如同一个人,当年或许是受了从龙宫中跑出来的某位公主的诱惑,干出了什么让老龙生气的事,被老龙手下的虾兵蟹将擒拿,并囚禁于海底的囚牢之中。某一天,他的刑期已满,老龙便让一个渔夫来解开了他身上的索链。山一处,水一处。陶瓷和陶瓷之间,心有灵犀。一种彼此的呼应,一种相互的默契。如姐妹,如兄弟。有一首歌叫千年等一回,他们是千多年之前骨肉分离,千多年之后又重逢,只不过是重逢在一本又一本的书中。

随着长沙窑瓷研究的不断深入以及社会影响的不断扩大,作为全国五大陶都之一的铜官镇,其“江南名镇”的地位将会越来越得到彰显,这应该是无疑的。(转自彭国梁《长沙沙水水无沙》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年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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