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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瑾:今朝侬上定王台

2015-4-10 02:57| 发布者: admin| 查看: 1385| 评论: 0|原作者: 彭国梁

翻开近《百年中国文学史》,秋瑾在“诗界革命”的一章,是有着显要位置的。二十世纪初,清王朝摇摇欲坠,中华民族显然是处在最黑暗也最危险的时刻。国家不幸诗家幸?秋瑾、陈去病、柳亚子等一批年轻的诗人仿佛横空出世,他们反清爱国,他们思想启蒙,他们追求民主、自由、平等、女权。他们用秋瑾在《中国女报发刊辞》中所言,就是:“为醒狮之前驱,为文明之先导,为迷津筏、为暗室灯。”

秋瑾,(18751907),浙江绍兴人,原名闺瑾、字璿卿、号旦吾。赴日后她去其闺字,成现名,并号竞雄,又号鉴湖女侠。“竞雄”、“鉴湖女侠”,就凭她的号,便知其性格与为人。

 

主人赠我金错刀,我今得此心雄豪。

赤铁主义当今日,百万头颅等一毛。

 

这四句诗摘自她的《宝刀歌》,该诗大约作于一九零四年赴日前夕。一腔热血,在胸中燃烧,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何等的豪气。就在这同一首诗中,她还写道:

 

不观荆轲作秦客,图穷匕首见盈尺。

殿前一击虽不中,已夺专制魔王魄。

 

杀你不死,嚇也得嚇你一跳。要想推翻专制,总得有人冒险,总得有人作出牺牲。与其被压迫、被奴役、过着痛不欲生的日子,还不如“死生一事付鸿毛,人生到此方英杰。”(《宝剑歌》)

一九零四年,秋瑾在日本创办了一个刊物,叫《白话》,在该刊的第二期上,她发表了一篇《警告中国二万万女同胞》,现将其开篇一段照录如下:

“哎,世界最不平的事,就是我们二万万女同胞了。从小生下来,遇着好老子,还说得过;遇着脾气杂冒,不讲情理的,满嘴边说:‘晦气,又是一个没用的。’恨不得拿起摔死。总抱着‘将来是别人家的’这句话,冷一眼白一眼地看待;没到几岁,也不问好歹,就把一双雪白粉嫩的天足脚,用白布缠着,连睡觉的时候,也不许放松一点,到了后来肉也烂尽了,骨也折断了,不过讨亲戚、朋友、邻居们一声‘某人家姑娘脚小’罢了。这还不说,到了择亲的时光,只凭着两个不要脸媒人的话,只要男家有钱有势,不问身家清白,男人的性情好坏、学问高低,就不知不觉应了。到了过门的时候,用一顶红红绿绿的花轿,坐在里面,连气也不能出。到了那边,要是遇着男人虽不怎么样,却还安分,这就算前生有福今生受了。遇着不好的,总不是说:‘前生做了孽’,就是说‘运气不好’。要是说一二句抱怨的话,或是劝了男人几句,反了腔,就打骂俱下;别人听了还要说‘不贤惠,不晓得妇道呢!’诸位听听,这不是有冤没处诉吗?还有一桩不公的事:男子死了,女子就要带三年孝,不许二嫁,女子死了,男人只带几根蓝辫线,有嫌难看的,连带也不带;人死还没三天,就出去偷鸡摸狗;七还未尽,新娘子早已进门了。上天生人,男女原没有分别。试问天下没有女人,就生出这些人来么?为什么就这样不公道呢?”

一个女子,谁会一生下来,就会跑道外面去抛头颅、洒热血呢?秋瑾之所以成为革命者、成为烈士,也是有其深层原因的。本来,她出身在官宦之家,怎么说都是一“大家闺秀”,更何况她少时聪颖,十岁便能吟咏,据陶玉东《秋瑾遗闻》载:“偶成小诗,清丽可喜”、“流播人间,一时有女才子之目。”然而,其时社会腐败,他的父亲又不愿同流合污,因此官场失意。加之,一八九六年,她二十岁时,其父便将她嫁给了湘潭的王子方。这王子方实在与秋瑾想象中的男人相去甚远,开始,她“虽非本愿”,但还想着要“遵父命”,到后来,她发现那王子方不但怯懦软弱,没有一点男子气,而且嫖赌逍遥倒是样样都能。于是,她感叹:“知己不逢归俗子,终身长恨咽深闺。”她不愿行尸走肉般地被深锁着,她要冲出牢笼,她要为二万万女同胞作一表率,她要挥起宝刀,唤醒死国的灵魂。就这样,秋瑾义无反顾地走上了革命的征途。

从一九零四年到一九零七年,不到四年的时间内,秋瑾的日月是浓缩的、高密度的,就像火山喷发一样燃烧着她的生命。到日本后,她就创办了《白话》月刊,上引其《敬告中国二万万女同胞》的一段,便知其“白话”是何等行云流水。这比胡适一九一七年二月发表在《新青年》上的八首白话诗,整整地早了十二年。如果要研究中国的“白话文学”,恐怕在《新青年》之前,还得要把《白话》这本杂志放在源头的位置。在日本,她一边办杂志,一边又加入天地会;一九零四年底,她又回绍兴参加光复会。一九零五年,她再度赴日本,加入同盟会,任评议员,浙江分会主盟人等;一九零六年,她到上海创办了中国公学;一九零七年创办《中国女报》。同年,她还回绍兴联络会党,组织光复会,被推为大通学堂督办。本来,她已与徐锡麟相约,要在浙、皖起义,后因徐锡麟仓促举事,刺杀安徽巡抚恩铭后失手遇害而遭追捕。据说她被捕前已接到情报,但她没有出逃,而是在大通学堂等待着用自己的血去唤醒民众,去促成革命的早日成功,就像她在《对酒》一诗中所云:

 

不惜千金买宝刀,貂裘换酒也堪豪。

一腔热血勤珍重,洒去犹能化碧涛。

 

一九零七年七月十五日,秋瑾在绍兴古轩亭口英勇就义。据许啸天后来回忆:“女侠就义时身穿白汗衫,外穿元色生纱裤,足穿皮鞋并带铁镣,两手背绑从山阴县署至刑场。前有铁索牵走,后而推送者三四人,当时山阴县都戎府及省派练军两县巡警皆到场弹压,女士临刑时举目四瞩,始俯首就义,呜呼!”山阴即今绍兴。秋瑾在就义前五日,还曾给她的学生徐小溆一绝命词,词曰:

“痛同胞之醉梦犹昏,悲祖国之陆沉谁挽。日暮穷途,徒下新亭之泪;残山剩水,谁招志士之魂?不须三尺孤坟,中国已无干净土;好持一杯鲁酒,他年共唱摆仑歌。虽死犹生,牺牲尽我责任;即此永别,风潮取彼头颅。

壮志犹虚,雄心未渝,中原回首肠堪断。”

王开林先生在《民国女性之生命如歌》一书中,称秋瑾为“近代中国为革命事业流血断头的第一位奇女子。”并曰“诗家不幸国家幸。”让人感慨再三。感慨之余,我还想沿着开林的这一说法,再说一句:“诗家不幸长沙幸”,因为秋瑾在一八九三年至一八九五年,也就是她十七至十九岁之间,她曾随父亲来湘,几度在长沙居住,时间前后相加将近一年,且留下了不少与长沙相关的诗篇。

秋瑾的父亲是秋寿南,原本在台湾为官,因浙江余姚的邵友濂从台湾巡抚调任湖南巡抚,秋寿南也跟着调往湖南了。本来秋寿南是拟任“直隶知州”的,但秋寿南因家道中落,实在是拿不出钱到吏部去上下打点,加上秋寿南性正直,不肯同流合污,于是,当他携家带口到了“省垣”长沙之后,便被“闲置”了起来。期间,因秋瑾的祖父逝世,秋瑾随父回绍兴奔丧约半年多,一八九四年秋父女再度来长,秋寿南依旧赋闲候补,直到一八九五年春夏之间,方才签分常德,任厘金局总办,相当于现在的税务局局长。因此,秋瑾随父在长沙的时间估计也就八九个月。

父亲的等待是焦急的,也是颇无奈的。秋瑾呢,从台湾到长沙,那自然是颇感新奇而又新鲜的。秋瑾的性格本来就颇豪放,很有些男子味,因此一到长沙就结交了不少朋友。请看其《踏青记事》四章:

 

女邻寄到踏青书,来日清明定不虚。

妆物隔宵齐打点,凤头鞋子绣罗襦。

 

曲径珊珊芳草茸,相携同过小桥东。

一弯流水无情甚,不送愁情送落红。

 

柳阴深处转黄鹂,芳草萋萋绿满堤。

笑指谁家楼阁好,珠帘斜卷海棠枝。

 

西邻也为踏青来,携手花间笑语才。

昨日卿经贾傅宅,今朝侬上定王台。

 

接到女友相约踏青的信,头天晚上就开始打点梳妆,把绣花鞋和绣花短袄都找出来,穿上想必还要在镜子前左照右看,那一份期待和筹划是带着青春的浪漫与芳香的。那天晚上,她还作有《相见欢》一词:“因书抛却金针,笑相评;忘了窗前红日已西沉;青衫薄,掩帘;踏青明日女伴约邻人。”第二天一早,她就与女友相携着绕曲径,过小桥,寻芳草,送落红,时而听黄鹂鸣叫,时而又看海棠摇曳。蹦跳着、指点着。贾傅祠是要去的,定王台也是要去的。清明时节,到贾傅祠和定王台去走走看看,那是会沾上一层淡淡轻愁的。

(转自彭国梁《长沙沙水水无沙》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年出版)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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