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耆旧文存卷八梨园春秋

2014-4-4 08:32| 发布者: admin| 查看: 5503| 评论: 0|原作者: 陈先枢 李渔村 编篡|来自: 长沙野史类钞



古香典雅是昆腔

湘剧过去有高、低、昆、乱四大声腔。目前仅有高腔、乱弹盛行。低牌子偶在搬演《封神》、《岳传》大戏中见之。昆腔曲牌严谨,词句典雅,阳春白雪,知音不多,疑其已成广陵散矣。

20世纪20年代初,同春班名小生周文湘,擅长昆腔,常演《沙桥饯别》、《剑阁闻铃》等剧。其时还有一位名丑何文清,亦擅长昆曲,年老已不上台,偶司教练,旋以看破红尘,遁入空门,不知其所终。民国十年(1921年)赵恒惕督湘,庆祝省宪成立,强令辍演已久的春台班老艺人郭四(少廷)、柳六(红云)合演昆腔《单刀会》,一时称为绝唱。抗战前期,福禄坤班尚有黄福秀、黄福艳等能唱《闹学》、《思凡》、《刺梁》几出昆腔,由老艺人秦庆廷、田太云等配演,当时笛师邱艺林(绰号“笆篓”形容其为戏包袱之意)健在,经常在远东湘剧场及景星园演出。自从1938年“文夕大火”之后,邱老病故,不仅无人司笛,更无人教唱。20世纪50年代后湘剧王福梅等演出之《思凡》,已为常德高腔所替代,乃李福祥所传,不是昆腔。

说到湘剧昆腔,一事不可不传。20世纪30年代初,北京京剧四大名旦以程砚秋来长演出为首倡。湘剧艺人筹备演戏联欢,苦无相当剧目显示湘剧之古老传统,谋之于邱艺林,邱翻出清末小普庆班演出本《别母乱箭》昆曲,新舞台老生朱仲儒自告奋勇,担任主角周遇吉,田华明担任周母从之。一面参阅古本《缀白裘》,一面由邱艺林圈腔导演。联欢会上演出,程砚秋见之,深为讶异,盛赞洞庭湖以南,尚存此古香古色剧目,诚非易事。

    朱仲儒字菊生,湘潭人,攸县兴华科班出身,习唱靠,艺名华美,曾经商,通文化,尤擅长高腔,腔圆字正,曾与唱工老生梁荣盛并美。1938年朱仲儒参加湘剧抗敌宣传队,任一队队长。1941年湘北会战中,辗转湘南,流离病故。其女朱妙如,承其衣钵,《潘葛思妻》一剧,颇有父风。

 

田汉在长沙

田汉从小就酷爱戏剧,特别是与长沙的湘剧结下了不解之缘。1938年10月,他随同当时国共合作的政治部三厅从武汉转移到长沙,他亲自领导先后组成了7个湘剧抗敌宣传队。1939年元月,又在长沙市北区三公祠原公医院旧址,以军委会政治部长沙工作队的名义,由田汉主持“歌剧演员战时训练班”正式开学。除一个平宣队的演员外,主要都是湘剧队的演员,共有200多人参加学习。演员训练班一切行动军事化,定有作息时间。晨起站队集合,早操、跑步后,田汉亲自讲课,主要阐述抗日救亡的意义及戏剧与抗战的关系等问题。其他时间是学文化,学唱歌和整理改编传统剧目,或者排练节目。这对长期在旧戏班生活惯了的人们来说,确是件新鲜事。

    演员训练班开学后,还特意约请当时八路军驻湘通讯处主任徐老(特立)来讲课。徐老时年已过花甲,精神旺盛,穿着粗棉布中山服,足履布鞋,来到演员训练班。他操着长沙东乡的口音,向大家作报告,首先阐述抗战形势。他说:“现在大敌当前,我们只有万众一心,团结抗日,才能救亡图存,否则就有亡国,做亡国奴的危险……”这些话使训练班的学员受到很大的启发。

“歌剧演员战时训练班”为期3个月,于4月4日在中山西路原银宫戏院举行结业仪式,田汉在会上号召大家团结一致,努力工作,勤研艺事,把剧场当战场,把舞台当炮台……田汉亲自发给毕业证书上的一段话是:“湘剧演员×××在本班受训期满,成绩优良,对于抗战工作亦极努力,考核成绩及格,相应发给毕业证书执付为凭,在此国家艰危之际,并仰各励忠节,勤研艺事,务使戏剧艺术成为抗战宣传之利器,每一剧人成为坚强英勇之民族战士,有厚望焉。”

    以上这些激励的词句,成为当时各剧队每个艺人的行动指针。与此同时,田汉还亲自题词,为各剧队制发舞台上使用的桌围、门帘及台口的横幅。桌围上写的是“演员四亿人,战线一万里,全球作观众,看我大史戏”。左右门帘上写的是“抗战必胜、建国必成”。台口的横幅写的是“大放光明”。  

田汉在当时先后所编写和改编的剧本如《江汉渔歌》、《土桥之战》、《梁红玉》、《东北一角》、《旅伴》、《新会缘桥》、《武松》等先后在各剧队上演了。由于这些剧目,富有抗战宣传意义,激发了广大人民群众同仇敌忾情绪,起到了抗战宣传作用。

    1940年春天,田汉奉命离开长沙去重庆,临行前给湘剧各队一封信,开头两句话是“刻春大水涨,敌阀与汉奸有随时向我进攻之可能”。信中还写道:“社会风气渐流奢靡,殊非此严重时期所宜有”,“戏剧负有移风易俗之责任,况吾平、湘各剧(“平”即京剧)以抗敌宣传为号召,若有失德,更不可恕”。最后提议要各剧队“应常开小组会作自我批评”,“群居终日言不及义为堕落之始”。田汉写给湘剧队的这封信,是对戏剧艺人的谆谆教诲,演员们表示要共同遵守。

    1948年夏,田汉转入华北解放区之前,偕同夫人安娥回到家乡长沙,探望他的高龄老母及三弟田洪夫妇。长沙湘剧界和灯影(皮影)、清唱艺人、湘剧爱好者及新闻界人士共400多人,于6月10日(即农历五月初四日)在西区高井街湘春园戏院,举行欢迎大会。

    当时,田汉夫妇在田洪、陈绮霞的陪同下步行来了。他穿着天蓝色旧衬衫,系青色领带。他年正50岁,头发虽已斑白,但身体非常健康,精神旺盛。

    当他见到迎候在门口的许多湘剧艺人时,热情地握着他们的手,劫后重逢,倍感亲切,当时的激动、感慨之情,至今历历在目。

    在一间住室里,湘剧界的名老艺人黄元和、王申和、徐绍清、罗元德、贺华元、廖申翥、王华运、徐福星等,围绕在田老身旁,叙述在八年抗战中,湘剧艺术遭受严重摧残,艺人流离颠沛的情景。当田汉闻知湘剧界旧交如欧元霞、吴绍芝、罗裕庭、胡普临、董海奎均死于国难时,他一阵痛楚,淌下泪来,在座者亦相对唏嘘。

大家感到田汉这次回来,只有短期逗留,以后天南地北,不知什么时候能够见到,便想请田老题诗留念,他欣然接受了。

田汉在桌上拿了一张便条纸,来回踱步,轻声吟哦,站在窗边记下几行字。不到3分钟时间,他用秀丽的行草体,手如飞电,一挥而就。

第一首:

梨园同有存心丹,百战罗吴数二难。

歌舞何须叹消歇,精忠今已照人间。

题款上写着:与元和、申和先生谈裕庭及欧、董诸君事,感为写此。

第二首:

裂石穿云若有神,桂江今想翠眉颦。

歌场无限辛酸泪,不洒千锤百炼人。

题款是:元和先生亦千锤百炼人,当有同感也。

第三首:

漓江重听董莲枝,艺事精时鬓已丝。

一曲梨花两行泪,灵均辞赋少陵诗。

    题款是:戊子端午前一日为文祥同志写句。

每首诗下面左侧都签上一个“汉”字。以上3首诗,第一首是新作,第二、三首是录旧句。

田汉题诗以后出席了欢迎大会。在热烈的掌声中,他发表讲话。田汉首先讲了湘剧在抗战时期的工作情况,指出不少湘剧艺人编写了抗战新剧,有的把旧的形式加进了新的内容,起到了抗日宣传作用。他接着说:在战争年代里,转徙流离,很多湘剧艺人死于国难,他们不为敌人歌舞,有民族气节,是中华民族的忠臣。田汉讲到这里时语调非常激昂。台下的湘剧艺人听了为之感动不已。

会后演出田汉过去创作的《武松》,由湘剧名演员余福星、陈绮霞主演。戏演完后,田汉特意留住一些来宾和社会人士对剧本和演出进行座谈。

次日是农历端午节,上午黄元和约张文祥同去看望田汉,汇报湘剧目前的困境,希望得到他的帮助,同时带去田汉写的3首诗去加盖图章。都正街清香留巷内一所低矮木棚屋,就是田汉的家。他们进门时正值田老陪着他的高龄老母亲及弟妹、侄儿在过节,可是桌上仅摆着几个盐蛋和两碗蔬菜,没想到这样的大文人,生活竟如此清苦。

田汉见来了客人,连忙热情接待,客人首先提出带来田汉写在条幅上的诗请盖上一个图章。田汉一面盖章,一面又重复看了一下自己所写的诗句。寒暄一阵之后,谈话转入正题。黄元和向田汉详谈了湘剧目前的现状。这就是演员阵容不齐、剧目贫乏、后继缺人、生活困难。政府只在口头上说得漂亮,规定每年2月15日为戏剧节,其实并不真正扶植戏剧事业。接着他向田汉举出一连串的事例:上演剧目要由警察局审批,备受刁难,1944年在桂林举办的“西南剧展”,湘剧要求去参加,不支持,不批准;想自己办一个“戏剧子弟学校”,也不同意。田汉听了汇报后,沉默了许久,他感叹地说:“我要像予倩(即欧阳予倩)在桂林那样就好办些,他是艺术馆长,我在湖南无职无权,现在不好解决,只能慢慢来。”说到这里,他又鼓励说:“今后会有办法的。”“我这次到了上海,向朋友找些剧本寄来。”

田汉此次回家乡长沙探亲,共约10天左右,曾到长沙东乡故居田家塅一趟。在一个风雨之夜,他偕夫人安娥,由长沙起程赴上海,行前欣然有感,为湘剧写了五言纪事长诗一首《湘剧忆事》(已编入《田汉诗选》)。赴沪路经南昌下车,曾到“百花洲”访友郑亦秋不遇,无限怅然。到达上海后,由音乐家盛家伦同志伴送,从天津唐官屯,过所谓“阴阳河”,进入华北解放区。

 

正气浩然罗裕庭

罗裕庭是抗日时期长沙著名的湘剧艺人,当过“福禄坤班”领班,抗敌演剧队第二队队长,他培养了湘剧第一批女艺人。

罗裕庭是位于宁乡靳江河畔,与湘潭、长沙搭界的集镇道林市人。祖父和父亲都是当地著名的皮影戏艺人。他出生于1884年农历正月初一,从小爱玩锣鼓胡琴,爱唱戏。10岁起便随父亲学“帖戏”,抄写戏文。渐渐地他还学会改戏编戏,成了皮影戏班里的“秀才”。1904年他年方二十,因戏艺出众,名闻长沙、湘潭和宁乡。请他唱戏的越多,他越不满足于唱影子戏(即皮影戏),一心想到大戏班唱大戏。罗裕庭身手灵活,记忆力强,又有天生一副好嗓音,不久,他改行成了长沙大戏班演员。他不甘居人下,随即和长沙名艺人黄元和等另树旗帜成立新戏班,并大胆吸收培养一批女艺人。后来湘戏著名女艺人郭福霞、郑福秋、彭福娥、陈福玉等都是罗裕庭的福禄坤班的演员,也都是罗裕庭招收培养的第一批湘剧女艺人。

罗裕庭会唱戏,会组织班底,还会编戏。抗日战争前,他编写了《袁世凯逼宫》,成了长沙市艺人自编自演的第一个湘剧节目,一时轰动长沙,场场满座。抗战时期,他担任湘剧抗敌演剧队第二队队长,又编写《蔡锷》、《倭奴毒》、《芦沟桥事变》、《黄花冈》等10多个大型湘剧。他常常一边哼戏,一边想戏,有一次边洗脚,边想戏,竟把两只袜子穿在一只脚上。好几次回家,由于心中只想着戏,竟路过家门而不知入。罗裕庭爱演爱编爱国戏,自己也深深爱着祖国,他勉励儿子参军杀敌。一次他刚要出场,忽接到部队来信,儿子在战斗中牺牲。他咬紧牙关仍然出台演戏,演完戏回到台后,便昏倒在地上。他带领抗敌二队到全省各地演出,不料在耒阳被日寇俘虏,日本鬼子听说他是唱戏的,允许不杀他,但勒令他唱戏,并用刺刀对准他,要他唱。罗裕庭始终坚持民族气节,面对鬼子的屠刀,誓不为鬼子唱一句戏,终于惨死在耒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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