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中药业老商号之常德聂振茂药号

    常德聂振茂药号从开业到1949年，有170多年的历史，药号规模不仅在常德首屈一指，而且在湖南也算是最大、最早的药店之一。聂庆钧是聂振茂药号创始人的第七代，1947年任新记聂振茂药号董事会会董。聂振茂药号是一个典型的家族式企业，它大体经历了从发展到全盛,再到稳定的过程。

    从创业到清同治年间是由发展而达全盛的时期。聂振茂药号的始创者聂承宗，江西丰城人，继承外祖家遗业，在常德东门外二铺街开设聂元泰药店，店小资微，亦未雇工，以自制销售“八宝眼药”、“附桂紫金膏”为主要业务。由于药物疗效好，深得患者赞赏，因此生意兴隆，获利颇丰。为了扩大经营，聂承宗于清乾隆四十五年(1780年)，在常德水巷口创设聂振茂药号，主营饮片丸散，兼营药材小批发，雇有职工60人。清咸丰四年(1854年)太平军攻克常德，药业各户几遭兵毁，唯独聂振茂幸存，生意越做越大，职工也日益增加。至清同治年间(1852－l874)，先后在江西樟树、湖北汉口、湖南湘潭等药材主要集散地开设“茂记”药号，并在广州、重庆、宁波、营口、祁州(今河南安国县)、禹州 (今河南禹县)等药材集中产区设置专庄。其时年销售总额高达100多万银元，可获纯利20万银元之巨，资金积累已达纹银百万两，仅常德一地，店员就有120余人之多。此时声誉鹊起，为聂振茂药号的鼎盛时期。

    从清同治末年到光绪年间为稳定时期。聂承宗在艰辛创业、苦心经营中深知，一个企业创业不易，守业更难，要想把聂振茂药号这块金字招牌源远流长，延续发展下去，必须讲求生财之道。因此，聂振茂药号店堂内高悬“天人共鉴”金字匾额，并悬楹联曰:

    修合无人见；

    存心有天知。

    其经营之道可概括为:

    第一,欲重信誉，关键在于保证商品质量。人称药店是“黑漆门路”，意思指药品质量优劣难测，而利润又达高峰。而聂振茂药号自制膏丹丸散，始终不渝地坚持“遵古泡制”，恪守传统处方配制，一丝不苟。如以参茸丸为例，配方系用“高丽野参”和“关东鹿茸”，比其他药店用“石柱参”、“西党参”和“南茸”、“西茸”配制的参茸丸，固然在原料价格要高出5倍左右，但疗效大不相同。在其他丸散的配方上，也同样坚持不用伪次药材，而采用道地药材碎片、头尾，既无损丸散质量，又为门市饮片提高了质量。再如，创制名牌产品“聂振茂虎骨酒”亦颇费尽心机。在制作中不仅选料认真，而且将虎骨熬膏，然后用汾酒浸泡。汾酒购自汉口的最大酒坊“李大有酒号”。“李大有酒号”在清末濒于破产，聂振茂药号为了取得专利特权，慨然贷给该号纹银万两，使其重整旗鼓，恢复营业。其交换条件是：“李大有酒号”卖给聂振茂药号的汾酒，酒质必须比售给其他药店的酒高十度。“李大有酒号”为了感恩图报，子孙相沿从不背弃诺言，因此聂振茂的虎骨酒，驰名湘黔，有口皆碑，成为以广招徕的优质产品，同时还为其他商品如参茸丸、全鹿丸、大补丸，附桂紫金膏、八宝眼药等提高了声誉，使之畅销于滨湖各县、沅水流域，远至四川、云南等省。由于药物质量好，疗效高，不仅丸散销量大，而且饮片销量亦在本市同业首位。   

    第二，广布网络，深购透销。货物来源购自产地，减少了中间运转环节。由于成本低，在同业竞争中处于优势。参、术、苓、草、归、芎、芍、地八大类主要药材，都有各自的采购网，以销售最多的党参而言，均系购自西北、四川产区，较之在汉口、湘潭进货的价格要便宜得多。因而聂振茂药号的商品批发价格虽比同业要低，然利润又比同业要高。加以拣拆认真，质级分明，以致湘西、川黔一带的药材商人来常销售土产药材和采购外地药物的购销业务，无不集中在聂振茂药号进行。业务之广，已执常德药业之牛耳，每年批发销售金额约40万银元，获纯利约七八万银元。门市饮片、丸散膏丹，每月营业额亦在万元以上，年利润也可获得4万元左右。

    聂振茂药号收购土产药材远销外地，称为做“下货”生意。喻之为生财的“摇钱树”，看作是发家致富的一条重要途径。全盛时期的“下货”生意，相当于批零营业总额的一倍以上(年均约一百万元)，获利不下10万元。主要商品是：湘西、川黔的特产朱砂、水银、吴萸、虎骨、穿山甲、麝香、杜仲等巾和常德地区出产的半夏、桃仁、夏枯草、金银花、龟板、鳖甲之类的土药材。货源来自上述地区的往来商户和本市药材行、山货行以及本号栈房库所设的收购点。为了垄断市场，牟取厚利，有时也不择手段。如清宣统年问，当时店主聂启谟就自恃资金雄厚，动用现金数万元，趁“桃仁”新货上市之时，在滨湖、湘西、湖北、川黔一带，抬价大量收购，几乎把大片产区的“桃仁”全部收光，造成市场的紧俏局面。接着又借故惜售，乘机高价出卖，仅此一项生意就获利数万元。

    第三，任人为贤，管理严格。聂振茂药号在企业管理、员工福利等方面，也有一套比较完善的严明制度，因之有利予企业的发展和巩固。在雇用店员、工人方面，有“六不用”：同宗族人不用，亲戚不用；带有家眷在城的不用；无殷实保人的不用；非江西同乡不用(厨工不受此限)；被别店解雇的不用。还有“六不准”：不准有偷盗行为，不准挪用公款公物，不准“犯夜”(宿娼)赌博，不准得罪顾客，不准擅离工作岗位，不准不听从安排。除此之外，还要品德好，无不良嗜好，业务能力强，忠于职守。

    同时给予店员、工人的薪俸和福利待遇也高于同行业。一般月薪为12－16元银元。高于同行业一般员工月薪的50%。“掌柜”、“头儿”的月薪为30－40元，对学徒每月也给2－4元零用钱(同行业对学徒只供膳食)。除月薪外，还允许店员做“小货”生意，贩卖一些非本店经营的商品，如颜料、水烟袋、香云纱，荔枝、桂元等。

    1950-1956年，聂振茂仍为聂振茂药号任副经理。1956年走上公私合营的道路。

 （本文录自《湖湘文库·湖南老商号》欧阳晓东、陈先枢编著，湖南文艺出版社2010年12月出版，名城长沙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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