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纸张、笔墨业老商号之衡阳詹有乾墨局

    詹有乾墨局由詹有章、詹乾述叔侄创办于清乾隆二年(1737年)，局址设在湖南省衡阳市南正街(今中山南路)，是一家以经营徽墨而名闻南国的老字号，也是后来长沙、桂林、南宁、广州、湘潭、常德等地詹有乾墨局的发祥地。

    詹有章、詹乾述叔侄是徽州府婺源县浙岑脚村(今属江西)人，l737年由皖南来到衡州府(今衡阳市)，以肩挑贩运徽州的文房四宝发家，遂在南正街创办了“詹有乾墨局”。他们一改燃松脂取烟的传统制墨方法，改用桐油点火薰烟、再将陈年牛胶蒸化后掺合上冰片、麝香和烟灰，搅拌捣锤千百次，使之烂熟粘连结合一体，然后再加入清油将其揉和成面团状，搓滚成条，置于各式墨模中压印成型，用文火烘烤，清风吹凉，最后描金绘彩，制成“油烟墨”。由于詹有乾墨局的制墨师继承了唐朝制墨艺匠奚超的传统，又仿效宋代潭州(今长沙)胡景纯、清代徽州曹素功之技艺，所用的压印墨模十分讲究，不仅木质坚硬耐磨，而且每套墨模的图案全是当代高手绘制。制成的墨品有传为清代乾隆为詹有乾金笔题字的“元条”，也有各式精工雕刻的造型图案。这些图案或人物，或动物，多是相沿已久的历史典故。如“千秋光”即仿明代晚期珍品“垂以千秋、光用宝石”之诗意，“紫玉光”更系仿清代曹素功之珍品，还有维新领袖康有为在此留下的“白心草堂”手迹和众多当代名流在此留下的诗画，都经工匠精雕细琢而成为传世珍品。至于“西湖八景”中的虎跑泉墨锭，一面细刻泉水山景，另面则刻有“石罅喷花雪飞上，跑传有虎威灵仰”，令人叫绝。此外还有“徽州八景”、“朱子家训”、“四时读书乐”墨锭，都将数百字刻在1．5至2厘米宽、5至8厘米长的面积上，字迹清楚，花纹细致，无不惹人喜爱。这些图案各异的墨锭一经入砚研磨，色泽鲜亮，芳香四溢，深受文人墨客的欢迎。更有称为“三石”或“五石”的上等墨，还在原料中加配珍珠粉、熊胆、蛇胆等药物，以让文人在旅途跋涉生病时服用，起镇静清热之疗效。

    由于詹有乾墨局的油烟墨制作精细，工艺精湛，包装讲究，业务逐渐兴旺发达。自清代至抗日战争前夕，200余年蒸蒸日上。除在衡阳设有总号外，还在郊区金钱冲占地l0000余平方米，兴建薰制油烟的原料基地，在市内马嘶巷占地4000--5000平方米，建成制墨工厂；在市内中山南路建有三层楼房门市部。此外，詹有乾还在长沙、桂林、南宁等地各设分号，并在长沙和广州各设门市部和代销商行。后来詹氏子孙繁衍，又另筹资金在湘潭市开设“詹开元墨局”，在常德市开设“詹文成墨局”。粗略估计，詹氏各厂店共有职工400人上下，固定资产约合现人民币l000万元。

    墨局之所以能兴旺发达、名噪江南，除注重产品质量在工艺上精益求精外，首先是跟随时代潮流，广交名流雅士，并借助他们的声望大作宣传，引起轰动效应。例如在清代晚期，詹有乾墨局经当地书画名流并出身官宦世家的程商霖倡议，资助在衡阳道前街建立江南会馆，以书画聚会江南才子，名噪江南。老板詹甫清还在长沙市东茅街兴建安徽会馆，每逢年节都有不少达官贵人以及同乡在此聚首礼拜朱熹(婺源人)，詹有乾的名气也随之传扬出去。其次，詹有乾墨局制订了严格的厂规店制，总号、分号各自独立核算；职工实行分档工资制，奖勤罚懒；家族按分支房辈顺序投资，每l0年轮换一次；盈利分配与从事乡里的公益抚恤都有一定比例，从而不断增强了企业的凝聚力。再次，詹有乾墨局在经营上坚持一业为主，以工带商，联谊文化界，实行工、商、文三结合的多种经营。为此，该局除主营徽州特产的宣纸、宣笔、歙砚和自产的徽墨外，还兼营杭州菊花、西湖龙井、婺源松罗茶、杭扇，广东的梳篦、眼茶、膏茶及朱砂、冰片、麝香、国画颜料等，并制作八宝印泥。由于詹有乾墨局的传统工艺，能与徽州胡开文墨厂相媲美，从而有“北百胡开文，南有詹有乾”之誉。

    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墨局首先断绝了皖浙一带货源。1938年长沙大火，在长产业毁之一炬。1940年日机狂轰滥炸衡阳，制墨工厂被炸。日寇占领衡阳后，烟料工场被捣拆，疏散至衡阳县乡间的货物被日军抢劫一空。继而桂林、南宁两地失陷，湘潭、常德两地店铺也毁于战火，全部财产就此损失殆尽。1945年日寇投降，衡阳光复，詹氏家族为保持徽墨传统，凑集少量资金在长沙、衡阳两地复业。

    l956年詹有乾墨局参加全行业公私合营，所有资产分别并入衡阳棉纺厂及衡阳印刷厂。制墨生产至此停顿。

 （本文录自《湖湘文库·湖南老商号》欧阳晓东、陈先枢编著，湖南文艺出版社2010年12月出版，名城长沙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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