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湘宫佳话

西湖桥外有碧湘街。碧湘街因五代时楚王马殷之子马希范在此地营建碧湘宫而得名。据史志载，在原长沙城南门之侧，即城墙的西南角还开有一门，因紧挨碧湘宫而名碧湘门。旧时此处有“古楼门”的街名，也许就是碧湘门的所在地。宋时碧湘宫遗址尚存。当时诗人陶粥有诗《咏碧湘宫》一诗云：“城中烟树绿漫漫，几方楼台树影间。天阔鸟行疑没草，地卑江势欲沉山。”此诗写从碧湘官四望，但可以想见长沙城南树木之盛，由此也可见碧湘官园林之美。

　　碧湘宫美丽的园林景色引来了宋代两位兼为书画家的大诗人，一位为惠洪（洪觉范），一位为黄庭坚（黄山谷）。二人在碧湘宫勾连一月有余，不忍离去。洪觉范《冷斋夜话》为我们留下了这样一段佳话：山谷在碧湘门外购一小舟赴衡州，觉范嫌其窄小。山谷笑回：“烟波万顷，水宿小舟，与大厦千楹醉眠一榻何所异？”山谷之风骨可见一斑。抵衡州后，二人还为此事多有诗词唱和。山谷词日：“月仄金盆堕水，雁回醉墨书空。君诗秀绝雨园葱，想见衲衣寒拥。蚁穴梦魂人世，杨花踪迹风中。莫将社燕笑秋鸿，处处春山翠重。”词中犹萦回着对长沙碧湘宫的美好追忆。

　　元代碧湘宫废，碧湘宫一带居户渐多，终于成为阛阓，遂改称碧湘街。清咸丰年间，太平军据碧湘街攻长沙城。守城清兵架炮于城头将街面屋宇悉数轰倒。太平军撤退后，街坊逐渐修复，碧湘街冒出多家酿酒作坊。《湖南方物志》云：“近日商贾以碧湘门外江水造酒，不减吴中佳酿。”可见那时的湘江水尚无污染。到近代，碧湘街一带成为手工业发达之区，到处烟囱林立，灰煤蔽目，再也无复树影楼台的旧观了。

（原载《长沙晚报》2000年11月29日）（本文来源《湘城文史丛谈》陈先枢/著，未经授权，严禁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