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救亡高潮与文夕大火

军人服务在湖南

刘良模

    军人服务工作是一片极大的荒地，需要很多人来开垦。抗战军人是全国人民的救星，他们是最值得全国人民尊敬的一群，然而服务军人的人却少得可怜。全国至少有二三百万的军人，在前线为我们的民族解放而流血，但是全国服务军人的人，却连二千人都不到。这个数目实在太少了!在抗战日渐展开的今天，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来服务军人，来增加军人抗战的勇气和力量。

    全国青年会在长城抗战的时候，就开始服务在冷口、喜峰口一带抗战的军人。在绥远抗战的时候，我也被派到归绥去服务傅作义将军的军队。在这一次全面抗战开始以后，全国青年会便集中它的人力财力物力来担负一个服务全线军人的工作；这个力量实在是太不够了，太小了。

    什么是军人服务工作?我可以用两句话来答复：“为军人良友，作军民桥梁。”我们最重要的目的乃是：使凡属与我们接触过的军人，都变成为坚强的战士，来争取中华民族的自由解放。

    我们被派到长沙来，乃是要把湖南做为一个服务军人工作的“实验农场”，在这个农场里面，我们要实验的有四件事：1.到底用什么方法在伤兵中间工作？2.在军队中最好的工作方式是什么？3.怎样联合大家一齐来做军人服务工作？4.怎样训练干部？

    我们在长沙快有4个月了，我们愿意把我们实验的结果向大家报告一下：

一、用什么方法在伤兵中间工作？

    湖南是伤兵集中的地方，所以也是做伤兵工作最好的地方。一般青年老奇怪为什么到伤兵医院去慰劳伤兵的时候，伤兵并不表示什么好感，对于他们所说的话，也并不怎么接？一般地方当局也老奇怪为什么管理伤兵，虽然用了很周密的方法，还是管理不好？

    我们这一次在伤兵医院工作的方式，乃是组织伤兵俱乐部，伤兵俱乐部的工作，乃是以娱乐的方式，对伤兵实施教育。服务员从早到晚都留在伤兵医院里面，利用代伤兵写信，开留声机以及伤兵借阅书籍的机会，和伤兵接触，建立极好的友谊。等到伤兵成了我们服务员的好朋友以后，他们对于我们所说的话，就非常能够接受。

    我们要使一般负伤同志知道的，乃是：1.中国必得最后胜利；2.要随时随地爱护老百姓，帮助老百姓；3.伤愈之后，要再上前线去杀敌。我们在教唱歌、个人谈话以及演剧的时候，都指出这三点意见。

    俱乐部在伤兵医院成立以后，赌博、打骂闹事的事情就一天一天地减少了，抗战的情绪一天一天地增加起来，服务员和伤兵的情感变成像亲兄弟一样。

    在伤兵工作的试验中间，我们发现：1.俱乐部乃是伤兵最能接受的一种工作方式；2.俱乐部工作不应该单有娱乐，在娱乐中应该包含教育。

二、什么是在军队中服务的最好的方式？

    湖南是训练新兵的地方，所以我们也有机会到军队里面去工作。军人是最忙的，他们一天到晚要操练，空闲的功夫是极少极少的，所以为军人办俱乐部，会变成虚设的多余的机关，因为他们忙得没有功夫到俱乐部来玩。对这样的军人，我们只有用教授救亡歌曲的方式，才能够得到他们的欢迎，因为在操练过度疲乏的时候，教授他们唱一两只雄壮而兴奋的救亡歌曲，便减少了他们的疲乏，他们的精神反而愈加振作起来了。在教授唱歌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对他们作简单的讲演或谈话，来提高他们的抗战意识。我们要使他们彻底地了解：“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的意义。

三、怎样联合大家一起做军人服务工作？

    军人服务工作是一件重要的庞大的工作，绝不是一个团体所能独自担负得起的，所以我们提出一个口号：“大家来服务军人！”

    过去在东战场，在北战场，都是单由青年会来服务军人，没有想到要联合别的团体来一齐从事这个工作。到了湖南以后，我们才开始试验“大家服务军人”的活动，结果使我们非常满意。

    到了湖南以后，我们联合了湖南人民抗敌后援会、湖南文抗会、湖南妇女会、女青年会等民众团体，一齐来进行服务伤兵的工作。全长沙十几个伤兵医院，一下子就都成立了俱乐部，如果要由一个团体来做，恐怕到今天决不会使每一个伤兵医院都有一个俱乐部。

四、怎样训练干部？

    前方和后方都需要大量服务军人的干部，所以我们就负起了训练干部的使命。怎样训练干部呢？一般人都相信用上课的方式来训练于部，但我们所采用的方式。却是用工作来训练干部。所有干部，都是一面在做，一面在学。除了工作以外，他们还要阅读很多与抗战有关的书报，参加很多工作检讨会和时事座谈会，来充实他们自己的知识。我们试验的结果，认为这是训练干部最切实的方法。

    在这几个月的工作中间，我们认为缺憾的，便是服务军人工作还没有推广到别省和外县去，我们希望有一天服务军人的组织和工作会推广到全国去。

    (原载l938年5月10日《新湖南》旬刊第二期)

（转自国防科技大学出版社2016年3月版《长沙烽火岁月——老报刊中的长沙抗战》张湘涛主编|陈先枢 杨里昂 彭国梁 辑录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