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号伴随商业而生,是商品经济的产物。早在春秋战国吋期的楚国,湖南地区便具商品经济的雏形。据《史记》记载,湖南特别是长沙已成为楚国重要的粮食基地之一。楚怀王时,齐国使者游说越王,称“长沙,楚之粟也”。农业的发展直接促进了农产品的交换,商业开始成为独立的行业。春秋战国时代,楚国的商业是同农业、手工业同步发展的,其社会经济是一种早熟的商品经济。鲁宣公十二年(前597年),晋师伐楚,随武子就认为楚国“商农工不败其业”,断定楚不可伐。楚国商业发育较早是有其历史渊源的,早在殷商时代,楚人便与殷商有密切的商业往来,人们从殷人最早使用海贝作为货币、楚人独用铜贝(称蚁鼻钱)的事实推测:楚人原先确是殷人的贸易伙伴,楚国也是我国早期商品经济和货币的策源地之一。因为海贝以及仿自外来海贝的蚁鼻钱,是商品经济社会的产物。正由于贸易扩大,商品经济发展,于是才有了货币的发明。据《一统志》载,“楚铸钱处”就在长沙的铜官。周武王克商,继续与荆楚保持贸易关系,并封以子男的爵号。不仅如此,楚人还跟西南的越人、巴蜀人滇人做生意,并通过他们与印度和南洋发生贸易关系,用缯帛的工艺品换取那里的货贝,大量运入殷周。 到了楚国时代,楚国更是具有明显的重商倾向,主要表现在:第一,鼓励跟各地发展贸易,重农而不抑商;第二,商人居四民之首,中原的“四民”按“士农工商”排列,而楚国却有“商农工贾”之称,“行曰商,坐曰贾”,商贾并列,而这只能归因于楚人对商业的重视及商贾在楚国社会经济生活中占有的特殊地位;第三,国家、官府垄断工商业。楚怀王的弟弟鄂君昭阳,是楚国的大司马、柱国,同时又是一个大商人。他拥有一支陆路可带50乘车、水路可带l50艘船的商队。这支商队从鄂地出发,出汉水,经长沙,入耒水,南向鄙(今永兴),抵洮阳(今广西全州),水陆并进,无处不往,几乎可到达南国各地,进行商业贸易。 从国与国之间的商业贸易看,楚国与各诸侯国有着广泛的商业往来。楚国以其得天独厚的自然资源、农副产品不断地打开各国的商业通道。如晋楚虽为世仇,但商业往来却很频繁,以至出现了楚材晋用的情况。“楚材晋用”这个成语最初讲的是:蔡声子使晋过楚,令尹子木问他:“晋大夫与楚孰贤?”他说:“晋卿不如楚,其大夫则贤,皆卿材也。如杞、梓、皮革自楚往也,虽楚有材,晋实用之。”这就说明,楚国的木材和皮革已远销三晋。 鄂君昭阳的商队曾由长江入洞庭,沿湘、资、沅、澧四水,到达湖南各地,而作为南楚重镇的长沙是商队进行商贸的重点地区。作为交换媒介的货币已在长沙流行,这是商业发展的重要标志。考古材料证实,当时的长沙地区已使用货币,如蚁鼻钱、郢爰等楚国货币,在长沙楚墓中均有出土。郢爰是黄金货币,在楚国比蚁鼻钱更为通行,目前湖南发现的楚国黄金金币实物,虽只有湘乡椅子山74号战国墓一处,但长沙却发现出土了较多数量的泥质金币,如五里牌5号楚墓出土“郢爰”泥金钣,仰天湖2号楚墓出土了一枚方形贴金“郢爰”泥钣等。而砝码、天平等称量器的大量出土,则从侧面反映了长沙地区黄金货币的流行。因为天平、砝码,与称量黄金货币密切相关。据统计,长沙有100多座楚墓出土了砝码,少数墓内有天平出土。 城市的兴起,是商业发展的重要标志。楚国时期,湖南已出现不少城市,如澧水流域的古城冈城,沅水流域的黔中故城,湘江流域的罗子城、糜子城、长沙城等,这些“城”虽然大多为政治军事之用,但随着人口的增多,商品交易日益频繁,一些城逐渐发展为手工业和商业中心,成为名符其实的城市。长沙就是最典型的代表。当时,长沙城已初具规模,表现在人口的聚居上。目前长沙地区已发掘春秋战国楚墓3000余座,这说明楚人已聚居长沙,而土著人口肯定更多;区内手工业发达,市井繁荣,已有较为集中的水井出现。l987——1988年,在长沙五一广场地下商场工地,发现古井l6个,其中战国水井4个。在其附近的中山商业大厦工地,也有战国水井发现,并发现一处陶器作坊遗址。水井的出现,与人口的聚居和商品的交易有着密切关系。管子曰:“处商必就市井。”古代“市”与“井”紧密相连,如此集中的水井显示着长沙城市商品市场的初步形成。 1962年和1963年,广东清远发现了两座墓葬,其中属春秋晚期的l号墓出土的Ⅱ式铜鼎为长沙楚墓常见形制,显系楚地传入。又在今阿尔泰山西麓巴泽雷克发现了古代游牧民的贵族墓,其年代相当于我国的战国时期,墓中出土了堪称标准楚式镜的四山镜和丝织刺绣物。其中丝织刺绣物的丝纤维、花纹风格(龙凤纹)以及刺绣工艺手法(锁绣),都与长沙烈士公园战国楚墓出土的龙凤纹刺绣相同。这说明楚国的商品已远销到中亚乃至东欧了。1980年发掘的长沙市五里牌战国木槨墓,出土漆器15件,其中有剑鞘、木琴、漆奁盒、羽觞、漆虎子、木俑、漆卮、木梳、篦、木器座和木架座。漆器种类之多,说明长沙人在当时已普遍使用漆器,漆器的生产已有相当规模。长沙杨家湾所出土的羽觞上有圆形、三角形或方形戳印,沙湖桥19号墓出土的一件羽觞底部有漆书“某里×”。在其他地点出土的漆器也发现有形状、大小、文字完全相同的戳印。据推测,当时可能已出现较大规模的自产自销的漆器私营作坊。戳印的作用是标明生产地点和经营单位,已具备商号和商标的初步功能。 《汉书•贾山传》云:“秦为驰道天下,东穷燕齐,南极吴楚。”秦在湖南开凿灵渠,沟通了长江水系与珠江水系。秦代交通的发展,促进了湖南与南越诸国的商业往来。 《史记•货殖列传》载: “汉兴,海内为一,开关梁,弛山泽之禁,是以富商大贾周流天下,交易之物莫不通,得其所欲。”当时全国商业普遍兴起,如关中地区,“多大贾”,邹鲁“好贾趋利”,楚越之地亦“多贾”,并已涌现出一批富商大贾,如周人师史“转毂以百数,贾郡国,无所不至……致七千万”。据《史记•南越列传》记载:“高后时,有司请禁南越关市铁器。(赵)佗曰:‘高帝立我,通使物,今高后听谗臣,别异蛮夷,隔绝器物,此必长沙王计也”。可见,铁器由长沙供应南越,乃是汉初就已形成的历史传统,其源应可上溯到楚国。汉武帝接纳了著名理财家桑弘羊的“农商并重”论,在全国实行“盐铁专卖”、“均输”、“平准”等政策。这种政策实行的结果是:官营商业和民间商业大为发展,而投机商业有所抑制。湖南地区的商业正是在这一大背景下兴起而发展的。湖南与各地的商业往来大为增加。《汉书•两粤传》载,长沙国的铁器主要输往两粤,通过关市贸易,双方长期存在着密切的商贸往来。《汉书》载长沙国向南越国输出“马、牛、羊”等,更表明长沙国与南方各地贸易往来的密切。马王堆汉墓出土的漆器,有些木胎上烙有“成市草”、“成市饱”、“南乡口”等商号标志。据考证,“成市”就是今天的四川成都市,一部分漆器是从当时的巴蜀地区输入的。长沙西汉后期墓葬中,还有大量滑石器出土,而广州、南昌出土的滑石器(时间稍晚),与之十分相似,很有可能是受长沙的影响而仿制的。另外,长沙汉墓中出土了不少玻璃器和精美的石珠,考古学界“估计有一部分是从南海诸国经由广州传入的”。由上可见,西汉湖南地区与外地的商业往来较前代更为广泛。 (本文录自《湖湘文库·湖南老商号》欧阳晓东、陈先枢编著,湖南文艺出版社2010年12月出版,名城长沙网授权转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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