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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心阁

2015-4-10 03:10| 发布者: admin| 查看: 2129| 评论: 0|原作者: 彭国梁




天心阁系长沙古城的象征,许多的历史事件自然也就与它相牵相连着。比如太平军西王萧朝贵率兵攻打长沙,到了天心阁下,却寸步难进。其时,湖南巡抚骆秉章命人将北门铁佛寺内的一尊铁佛铸成了两门大炮,并将其命名为“红毛大将军。”在抵抗太平军的进攻中,这两门大炮立下了辉煌的战功。萧朝贵便是被“红毛大将军”炸死的。萧朝贵死后,太平军下死决心要把天心阁下的城墙炸掉,在他们炮火的猛烈轰击下,南城墙被炸开了几个大缺口,四五丈、七八丈不等。此时,正在巡抚幕府的左宗棠想出了一个好主意,长沙市民凡向其缺口抛石一块者,赏钱一千文。于是,大小石块从城内各处汇集天心阁,不但很快将缺口填满,而且还用砖头砸死砸伤太平军无数。据史载,长沙城是太平军入湘以来唯一没有攻破的城池。

一八九八年,熊希龄、谭嗣同等创办的政治学术团体南学会,也经常把天心阁作为集合的场所,一九零五年,中国同盟会湖南分会成立,其机关办事处便设在天心阁的三楼;此后,还有一些与军事相关的重要会议,也时常在天心阁召开。天心阁,见证了太多的潮涨潮落,历史烟云。特别是一九三八年的长沙大火之后,国民政府政治部部长陈诚、副部长周恩来跟随蒋介石登上天心阁的废墟,整个长沙一片烟尘尽收眼底,万千感慨却又不知如何向长沙的父老乡亲交代。随后,周恩来便召集以郭沫若、田汉等政治部三厅人员一百余人集会天心阁,周恩来发表讲话,说:“这一切都是日本帝国主义对我国疯狂侵略所引起的,要把仇恨记在日本帝国主义身上,振作精神,重建家园。”当然,他当时也提出了要“惩办肇事祸首”。

还有,日军从一九三九年至一九四一年,有三次大规模的进犯长沙,天心阁每次都是我军防御的主要阵地。

天心阁是长沙地势最高的地方,因此,九月重阳来此登高的文人墨客之多也就是当然的了。曾在城南书院当过七年山长的著名书法家何绍基先生在他三十三岁那年从浙江回湘参加乡试,在重阳那天,曾和友人登天心阁,有诗题为《辛卯重阳,在长沙登天心阁,步游城外,归观邓子与陈乃锡先生诗墨,即与子敬别,兼呈沈栗翁,邓湘翁,杨紫卿,陈尧农》,其中开篇诗云:

 

寒波一夜生清湘,天意引客探重阳。

    离思着人不可谢,有似万木槭槭含新霜。

同人试登最高顶,一气直上如翱翔。

难望斑竹吾所乡,北来雁书不得将。

为君东指海云外,青山影尽连空巷。

    ……

站在天心阁上举目四望,然后指点江山。何绍基是零陵道州人,在他的家乡有一种斑竹,故有“南望斑竹吾所乡”之句。

又,曾随曾国藩办团练,升兵部、礼部左侍郎、首任出使英国,兼驻法公使的郭嵩焘,也曾于某年重阳与友人到天心阁登高。并题有《九日邀同吴南屏张子恒等登定王台天心阁归饮养知书屋》:

 

二十四年无此会,白头携酒话重阳。

风流十客八登阁,老病三秋一举觞。

坏草遗台今日梦,杖藜簪鬓少年狂。

黄花迟暮诗翁健,胜事招寻到草堂。

 

诗题中的养知书屋系郭嵩焘在长沙的两处公馆之一,在原贡院旁,现在的六堆子处,他还有一处公馆在今寿星街,称玉池别墅。只是这两处公馆早就找不到痕迹了。

到天心阁登高,当然无须都在九月九。人在愁肠百结,情绪压抑之时,若登高是能有所缓解的;人在春风得意,踌躇满志时,若登高则更能精神陡长,豪气倍增。大多的时候,人不过是有了一点闲心,相邀了二三好友,想在长沙城内四处走走,天心阁怎么说都是一个值得首选的去处。清末的诗人李桢就写过一首《左卿邀登天心阁小酌》的诗,发发感慨,抒抒情怀:

 

芒鞋竹杖许追寻,高阁重登寄慨深。

四海更无立足地,百年空负救时心。

杯浮绿蚁悉应遣,风卷黄沙日已沉。

欲觅扁舟向东去,奔涛骇浪恐难禁。

 

清末有一位张称达,曾任过六品吏部主事。大概相当于今日的中组部长,凡京内外大员赴任,都得到他那里领取任命状。其缺之肥,可以想见,可他分文不取,以清廉著称一时。宣统退位之后,他不再涉足政坛。他和熊希龄是老朋友,熊希龄任内阁总理时,想请他出任教育总长,他摇了摇头。他宁愿经商,在汉阳做了几年木排生意,赚了点钱,就回到家乡湘西永绥厅(今花垣县)办起了一所小学,自教国文。想从教育入手,来扶持一种正气。后来因生计艰难,便只身到常德等地卖文卖字授徒等,他对唐朝的李昌谷和宋朝的黄山谷心生钦佩,便自号二谷老人,著有《二谷老人诗文集》。他和谭延闿是同年。谭延闿在湖南任都督时,想请张称达出山,任辰沅永靖兵备道,可张称达不屑一顾,且拂袖离开了长沙。张称达在长沙期间,也曾在天心阁上用一双饱经沧桑的眼睛打量着这兵祸频仍的乱世长沙,并写下了《天心阁》一诗:

 

三湘景物本潭州,一览无余独此楼。

暗暗山云南岳雨,萧萧木叶洞庭秋。

离乡路远书难寄,出政门多刺懒投。

性命能全于乱世,何须抵掌向公侯。

 

张称达是见过世面的人,深知辛亥革命后湖南那种群雄割据的局面是很难收拾的,因此他对官场是心灰意冷的。他已经不仅仅是懒投名帖了,而是与公侯一言不合便转身就走,真正是“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了。

行文至此,我又想起著名作家叶紫的一篇题为《夜雨漂流的回忆》的文章,其中有一节写的是《天心阁的小客栈里》。一九二六年七月,北伐军进入湖南,军阀赵恒惕的势力被彻底摧跨了,各地的革命运动如火如荼。在湖南的益阳,农民协会、工农自卫军、人民特别法庭等组织一时间蓬勃发展了起来,到了一九二七年,革命运动便达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峰。革命和牺牲是紧密相连的。就在这一年,叶紫的父亲和姐姐因革命惨遭杀害,叶紫也从故乡逃了出来。逃到长沙后,就在天心阁下一个小客栈住了下来。叶紫说:“因为贪图便宜,客栈的主人便给了我一间非常阴黯的、潮霉的屋子。那屋子后面的窗门,靠着天心阁的城垣,终年不能望见一丝天空和日月。我一进去,就像埋在活的墓场中似的,一连埋了八个整天。”“天老下着雨。因为不能出去,除吃饭外,我就只能终天地伴着一盏小洋油灯过日子。窗外的雨点,从古旧的城墙砖上滴下来,均匀地敲打着。狂风呼啸着,盘旋着,不时从城墙的狭巷里偷偷地爬进来,使室内更加增加了阴森、寒冷的气息。”“天明,我就要离开这里——这黑暗的阴森的长夜!并且要提起更大的勇气来,搏战地,去踏上父亲和姐姐们曾经走过的艰难的棘途,去追寻和开拓那新的光明的道路!……”

高高的天心阁,是否知道就在它的脚下,就在它脚下的那么一间阴黯潮湿的屋子里,曾经躲藏过那么一位革命者,那么一位作家呢?天心阁,上能让人扬眉吐气,下则能保全一个人的性命。同时,在大敌当前之时,天心阁也能坦然面对一个或无数革命者的牺牲,比如辛亥革命的烈士易大同就是其中之一。后来同样成为了烈士的诗人张鉴秋就写过一首《天心阁悼易大同烈士》的诗,诗曰:

 

竣阁俯城根,倥偬戎马喧。

一杯浮大白,万里此黄昏。

浩气兼窗隐,沧波带日翻。

偷生深愧我,何以慰忠魂。

 

天心阁是说不完的,因为天心阁是从明代至今长沙历史的缩影,随便掀开一页,或风云变幻,或画意诗情,且无论何时,你一登天心阁,其视野便开阔了,其人生的境界便提升了。你神游六极,过去和未来都得借你的口或笔去表达,你一下怎么能把天心阁说完呢?好了,请让我借清代诗人孟彬一首颇为轻松的诗《登天心阁》作为尾声:

 

片云生日脚,一阁峙天心。

欲遂游春兴,相将挈伴临。

新蓝侵古甓,远翠接遥岑。

山鸟知人意,时来报好音。

(转自彭国梁《长沙沙水水无沙》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年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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