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正街地区街巷志之小瀛洲

    小瀛洲曾简省作“小仁洲”，1971年改为“新俗洲”，1981年复小瀛洲原名。此处地势低洼，唐、五代、清代时皆有人潴水为湖，湖中有岛，岛筑筑屋，居此湖光山色之中，飘飘然如瀛洲之神仙，令人有人间天堂之感，遂名小瀛洲。街巷原西起丰盈西里，东至马王街。今西起蔡锷南路，东至马王街，为人民路与东茅街中间一条东西向街巷。原街巷长276米，宽4米。后五代马楚王朝，晚清时期，直至民国建存在园林。小瀛洲这“人间天堂”的美名流传至今。

    唐代，在长沙城东一带，潭州刺史兼湖南观察使杨凭，始创东池，并建戴简堂，从此马王街一带有“瀛洲”之称，至五代十国马楚王朝，相传在此修建宫廷园林。清道光年间，县令王润（据光绪二年《湖南通志》），在此再筑园池，池中岛屿名“小瀛洲”。后园林为湘军名将席宝田所得。1902年，善化县官立小学设此。民国时期，小瀛洲一带逐步建起旅馆、酒店、游戏场、戏院等，更成为大众休闲娱乐之场所。1937年3月，京剧艺术大师梅兰芳在小瀛洲长沙大戏院连续演出近二十天，“万人空巷看梅郎”之谣至今仍为长沙人津津乐道。

    1938年11月，文夕大火后，小瀛洲建起连幢公馆，同时艳帜越发高张，其“红灯区”甚至可与樊西巷之百花村与仁美园相提并论，此地妓女系公娼堂班，为扬州妓女，故当年长沙流传有：“小瀛洲（或百花村）是一枝花，大官园（今长沙饭店前五一路原有街名大官园）是油粑粑，流水沟是豆腐渣”之谣。至上世纪50年代初，长沙禁娼之前，小瀛洲仍有三幢公馆为妓院所在。

    20世纪60年代，4名妇女在小瀛洲开办向东五金厂（后更名为向东无线电厂和长沙市无线电五厂），1969年研制出薄膜介质双联可变电容器，填补湖南电子工业空白一项，被授予湖南省“大庆式企业”称号。上世纪70年代末，小瀛洲南部逐步形成集贸市场。90年代，人民政府改造棚户区，建成面积达1800平方米的室内农贸市场。

    一、长沙千年园林史话尽在小瀛洲

    长沙最早的园林固然是在今定王台前，今斗姥阁一带，相传西汉刘发所建蓼园。然而，千年以来，一脉相传，数代经营，成为名胜的长沙园林，却是今为蔡锷南路省人民医院偏南位置的小瀛洲。

    小瀛洲园林始创唐代德宗贞元17年（公元802年）杨凭谳任潭州刺史迁湖南观察使时所建。五代十国时期，相传马氏王朝在此建起小瀛洲，清代小瀛洲成为清代湖南一知县怡养之所，后成为湘军名将席宝田祠宇所在，席宝田后人在此建楼台亭馆戏园游戏场之属，民国时期，小瀛洲依然有残柳荒塘，政府一度有意把小瀛洲建设成为长沙的中央公园，后因1938提文夕大火及战乱频仍之故，最后小瀛洲到解放前，成为娼妓聚集及民居之所。至此小瀛洲的千年园林梦彻底成为南柯一梦。

    1．唐代东池的核心区域就在小瀛洲

    今芙蓉区都正街街道辖区大片地域，具体位置在今马王街、古稻田以东（含此地地域）、登隆街以西，解放西路以南，人民西路以北，即以小瀛洲、东茅街东段、吉庆巷、丰泉古井一带的核心地域，昔为长沙城东地势低洼，各处流水汇潴之地。就在这片地域，唐代湖南最高行政长官杨凭在此创建长沙东池园林名胜。

    据唐代符载《长沙东池记》载：唐德宗贞元十七年（公元802年）九月，太常太卿杨凭调到潭州任刺史兼湖南观察使，他花重金从和尚手中收购了长沙城内城东佛寺旁一片“硗瘠渗漏，不产嘉谷”，长满野草的“隙田数百亩”，并“相地形，凿水路，掘卑壤，筑高岸，尽束其势，渟深注浅……居是累月，池成。大水既潴，长江浩荡，平澄无颠，天空境明……右有青莲梵宇，岩岩万构，朱甍宝刹，错落青画；左有灌木丛林，阴蔼芊眠，不究幽深，四时苍然，柯叶吟风，声若哀弦。”可以说，杨凭实际上是将定王刘发定王台前灌注到小瀛洲的东涧给疏通了，并且将之修成一条较大的水道，在明清时期，甚至政府可能就利用这条水道，筑长了长沙著名的八大公沟中的第七公沟。

    值得注意的是，唐代元载在为杨凭写作《长沙东池记》时，就已写道：当晨曦的太阳升起在长沙的天空，东池“金波暝浮，气象诡怪，恍惚瀛洲”，“有美一人，蛾眉婵娟，绮袖自障，清歌《采莲》，声发波中，宛若神仙”。这应当是“小瀛洲得”名的最初来源。

    唐代著名文学家、列身“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柳宗元，于唐元和元年(806年) 贬谪永州作司马，路过长沙，正遇上潭州刺史杨凭将在小瀛洲湖水环绕的岛屿中新建的屋宇赠送给他的门客、颇富文才又是名人戴逵之后的戴简。柳宗元因此为小瀛洲留下名作《潭州东池戴氏堂记》：他写道，“ 弘农公（即杨凭）刺潭三年，因东泉为池。环之九里，丘陵林麓距其涯，坻岛渚洲交其中……凡观望浮游之美，专于戴氏矣”。应当说，唐代的东池（及其附属设施戴简堂）属于私家园林性质。

    民国著名文士王啸苏有《长沙咏怀古迹诗并序》中有诗作谈到马王街旁的东池有诗吟道：亭榭难寻戴简堂，林泉云物望苍茫。东池已废双柑尽，更向荒墟吊傅王。”诗下有注曰：“柳子厚《潭州戴氏堂记》，备言东池之盛，今古稻田、马王街、钓鲈公馆皆其地也。迩来宁乡傅绍岩梅根，武昌王铭忠莘田各治一宅。傅题为“东池别业”，王题为“双柑旧庐”，并无存矣。二君有词翰，余尝与游也。”任继甫曰：此诗及史料颇可珍贵。

    2.小瀛洲私家园林变迁

    马王街、小瀛洲这些与五代十国时期马楚王朝在都正街活动的相关的地名，遍翻古籍，实事求是地说，皆不见记载，这些地名历史传说的兴起应该是民国时期的事情。 长沙《大公报》李抱一在上世纪20年代中期撰写的《湖南省城地名今释》中写道：“相传小瀛洲，亦是五代马氏的园林，志上却无此说。只载建自清道光的时候。当时，有个王璋，号仲淑，原籍顺天大兴人，分发湖南。历署永顺、沅陵各县知县。政声都很好。道光中年，以目疾告退，卜居省城稻田，置造园亭，与长沙一班名流，诗酒唱酬。园内有塘一口，广宽约数亩，清流似镜，可以通舟，旁莳花竹，交相掩映，一时称为胜境。自谓居此，如神仙中人。“小瀛洲”三字，便不弃香浊清臭，一直流传至今。

    刘雨人，为《瀛园记》。说此地咸（丰）同（治）间，为王初田先生所得，不知王初田就是王璋，还是另有其人。

    小瀛洲后来归了东安席氏。席宝田故后，在此建了席少保祠。清末，小瀛洲的席少保祠最有名，极盛旺。常为达官名士饮酒听戏的所在。园亭也甚雅洁，和曾文正祠、左文襄祠一样的动人游赏。

    及到民国，遂渐渐不堪了，石坊上席少保数字也凿去，恐怕不宜于民国，梧柳多枯败了，塘水渐淤积了。少保祠宇，时作机关，时作学校，横档其间，甚不成形，祠右的园林，租人改作瀛园，设了普天春酒食馆，又时常租作游戏场所，长夏溽暑，长沙无公园，此亦可以招揽许多游客。俨然有个小小中央公园的气概，但是一池秽水，疏疏几棵树森，数十人难得回旋的几方空地，形势上着实可怜。

    这篇发表于报章上的小文，割裂可惜，值得全文具载，它把从五代马氏传说中的园林情形，到清代道光年后至民国的变迁基本说得一清二楚。不过，文章中所说的清道光年间“原籍顺天大兴”的王章，经翻查光绪二年的《湖南通志》，符合“原籍顺天大兴”曾在永顺当过县令的只有王润。估计王章是误记，或是后来王润改成王章，殊不可考，因为民国文士王啸苏在《长沙咏怀古迹诗并序》中也吟咏了小瀛洲，也记作王章，王啸苏的诗及注附下：“宴游休记楚春秋，六十年中有废修。园馆祠堂都过眼，风云难护小瀛洲。”注曰：“小瀛洲为马氏宴游之地，清光绪时，王大令章即其地营槃园，后为席少保祠，今俱废矣。忆少保入主时，余犹及见之，王葵园先生撰联有‘望灵旗天上，风云常护小瀛洲’之句。”这里透露，北京人王章在小瀛洲所建曾命名为“槃园”。

    二、席少保祠上演的历史风云

    都正街街道辖区小瀛洲，名气最大的“居民”，当数清末湘军名将席宝田。

    湖南东安席宝田(1829—1889)，在历史上最引人注目的事件就是，他是在太平天国天京失陷后，擒获太平天国首领洪秀全长子洪天贵福（旧写作“洪福瑱”）、太平天国“智囊”、洪秀全族弟洪仁玕的湘军名将，可以说，太平天国最后的一股烈火就为他所扑灭。席宝田累功官至布政使（如果说省委书记是巡抚的话，布政使相当于省长），赠太子少保。

    席宝田在生前即已获得颇具胜致的小瀛洲。光绪二十五年（1889年），席宝田故后，在此建席少保祠。席少保祠成为清末民初，湖南省城三大祠园之一，另两处祠园是曾国藩祠、左宗棠祠。

    席少保祠在清末进行了几次变动，一是在祠宇北面，朝东茅街方向设东安会馆，方便席宝田的老家人进城考试及谋得托足之地。二是清光绪二十七年（1901年），朝廷下诏改书院为学堂，令州县设小学堂。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善化县小学堂在小瀛洲开办，收学童60名，主办人皮锡瑞。善化县令为善化小学捐银200两，徐特立一度曾在小瀛洲善化小学任过教。

    更主要的是席少保祠因园林之胜超过曾、左二公祠，成为长沙游宴赏乐排名第一之处。当年郭嵩焘、王闿运、叶德辉、王先谦等无不到处聚会，看戏喝酒。因此，这里就与湖南的历史风云紧密相联了。

    《湖南历史资料》1979年复刊第一号载朱德裳《癸卯日记》：光绪二十九年（即1903年），正月十七到省（长沙）……二十四日（１９０３年２月２１日）雨，“在席少保祠大会宾客，是日为黄策翁、罗训翁（罗正钧）、俞稚翁（俞诰庆）、胡子翁（胡子靖，明德中学创办者）、周印翁辈十六人饯行公局。酒数行。同县杨晰子孝廉（即杨度）出席演讲。”湖南派出学生留日，不年的饯行地，就在小瀛洲席少保祠。

    1910年，长沙爆发了闻名全国的“长沙抢米风潮”，小瀛洲席少保祠也曾为这场风潮波及的地点之一。《长沙抢米风潮竹枝词》这样写道：“席保祠前聚众绅，叶麻（叶德辉）、杨豹（杨巩）、孔先生（指孔宪教）。平生抱负多奇策，罢市居然去喊门。”原注：“庄（赓良）藩属事，以省垣商肆罢市，再度于席少保祠邀集众绅聚议。天色甫晚，诸绅分途挨户喊门，谓“青天”上任，岑抚垮台，速速开张营业，我等可担保无虞。“任按：此前，这些长沙劣绅已在席少保祠聚会过一次，共推庄赓良出来主事。

    小瀛洲因屋宇宽大，往往成为多个机构驻所，如：警察讲习所设小瀛洲9号，湘南善后协会设小瀛洲9号，良知学社，小瀛洲9号，湖南财政协会，小瀛洲6号，这里皆借席保田祠屋宇所设。

    三、小瀛洲是民国时期，湖南最热闹的“戏窝子”

    民国时期，长沙档次和票价最高、最热闹最繁华的戏窝子首推小瀛洲，这里，曾经因为两个剧场唱对台戏，影响修业学校和稻田师范的教学秩序而被当时的长沙政府严厉整治，轰动长沙。最为轰动的事件是1937年3月梅兰芳到长沙演出，这是梅兰芳首次来长沙演出（新中国成立后，梅兰芳又曾来过长沙），顿时轰动全长沙，梅兰芳在长沙演出的故事，至今仍为一些热爱长沙历史传统的人津津乐道，为此，我们换一种写法，直接引述当事人剧场老板的追忆，以呈现当年梅兰芳演出，从上至湖南省主席何键亲往看戏，下到普通百姓痴狂追星的盛况。

    小瀛洲娱乐在晚清民国时期一度为长沙最发达之处。民国时期长沙戏剧业公会即设在大东茅，实际即小瀛洲席宝祠堂后门所在。

梅兰芳到长沙小瀛洲演出，剧场内外皆出演“万人空巷看梅郎”的盛况，关于梅兰芳来长沙演出，自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来，颇有一些人撰有各类文章，但是错讹和误传，甚多，今从1955年12月9日《长沙日报》第三版，直接找来当年邀请梅兰芳来长沙演出的剧院老板萧石朋和梁月波的文章，以说明这一事实，并撇清误传。

附：《十九年前梅兰芳先生来长盛况》作者:萧石朋、梁月波

    1937年3月，梅兰芳先生在南京演出完毕后（任注：此处厘清不是从北京而来），应邀来到长沙。乘武长车到达长沙的时间是上午10时。

    梅先生下车后，便被欢迎的人群包围住了。站在人山人海当中，不能前进一步，乐队奏起了嘹亮悦耳的欢迎曲。但是看不到乐队。

    在万头攒动中，只看到了“四明”和“北绘素楼”两家照相馆的摄影师在抢摄镜头。前来招待的朋友在群众中多方活动，才好容易让出一条路来，使梅先生登上了汽车。

    为着迎接梅剧团，特在小瀛洲（即现在的丰瀛里）租赁地皮一块，建起一座临时性的木板大院子，命名为长沙大戏院（此处厘清是临时建筑），院内厅楼共2200多座位。当时确定票价为4元8、3元2，楼座也要两元几，一元几。由交通银行负责售票。

    谁知一开始售票，10天的票一次就卖光了。当时反动机构“新生活运动会”、“戏改会”等，都要求送优待券，每场占去优等座位100多个。稍不如意，便借故刁难，例如没有及时向当时反动的长沙市政府送捐款，它便借口楼座不牢靠，令公安局封闭不许卖票，在10天后继续演出时，每天损失座位500多个，引起群众大大不满。

    还记得在梅剧团演出的第三天，剧目是“西施”，军阀何键本来一次购买了10天的正中第三排一连串的10个座位。不料发票的同志扯错了楼口左边第三排。他大发雷霆，要处罚戏院，央人再三求情，才避免了这场风波。

    当时晚报小报多如牛毛，其中一些不良分子如肖执圭等在报纸上散播诬蔑梅剧团的流言，企图达到诈骗的卑鄙目的，但梅先生一笑置之，毫不介意。

    群众是一致欢迎梅先生，渴望看到他的表演的，当时社会秩序紊乱，坏分子投机倒把，有些人花10元买一张黑票也愿意。外地很多人赶来买不到票，要求星期天增演日场。梅先生答应了他们的要求，那次剧场决定前后座票价一律4元，也一抢而空。剧场对面隔条巷子有口大沙水缸，站在缸盖上也可看到戏，那上面却被场务人员获得票价几十元。

    那次梅先生本决定只演13天，为满足观众要求延长到20多天。第三天更换戏目。有时梅先生还主演双出，比如有次刚与奚啸伯合演了梅龙镇，接着又演天女散花。每次演出时，马王街一带摆满了车子，拥挤不通。剧场不好，观众又多，但每次梅先生一出台，全场肃静，台下无一点声息。

    各方面的人们都争着欢宴梅先生，大有应接不暇之势。梅先生每次乘汽车外出，被人发觉，立刻受到包围。围拢来看看的，要求签名、要求画画的，拍照票、要照片的……不知凡几。有次梅先生只得走下车来，向群众说：“我是梅兰芳，祝各位健康！”以答谢群众的盛意。

    民国时期，长沙的最“潮”的娱乐活动是看戏， 看戏主要指看电影和看京剧、湘剧，当年花鼓戏被视为淫戏，没地位。

    当年看京剧价格昂贵。1925年出版的《长沙一览》称：第一台“卷（观戏券）价颇昂，普通每名大洋五角，包厢四元五元七元不等。”，而湘剧券价，最高仅大洋三角。

    民国二年（1913年），李荣斋看到长沙娱乐业巨大商机，立马组织坤班，在马王街小瀛洲旁设立京剧戏园“湘舞台”。小瀛洲东侧的湘舞台座位舒适，布置雅洁，演员亦颇不恶，生意兴隆。席少保祠内席宝田的后裔席某看到马王街边湘舞台的生意爆好，就将小瀛洲席保田公馆一部分改建京剧戏场，名楚舞台，由沈察甫主持，所聘演员和装修无不胜过湘舞台。湘舞台、楚舞台，就在马王街、小瀛洲一带唱戏，竞争，并且时常大唱对台戏。因为这两个京剧戏园，接近修业学校和稻田女师，有妨学务，最后，长沙政府迫于教育界压力，勒令湘舞台和楚舞台停业。湘舞台于是转往育婴街；楚舞台，因为本身就是席家利用自家房产所办，所以最后竟然瓦解。但，马王街、小瀛洲这处长沙最热闹的戏窝子，并未就此收收，以后马王街又冒出一人个东南戏院。不但演京剧，更演电影。到后来梅兰芳到小瀛洲演出更是掀起高潮。

    这里不得不介绍一下电影默片时代湖南“讲电影”的头牌“姨妹子”，因小瀛洲曾是他发迹处之一。在电影还是默片时代，长沙当年最著名的“说戏员”，是出身浏阳的小学教师的易跃南。1925年前后，正值上海兴起第一股拍国产片狂潮，电影市场一片看好。易跃南于是在长沙织机巷西学宫巷内的善化县旧文庙中先开办了一个露天电影场，第二年又在东牌楼的白马巷劝工场租场子开设平平电影院，同时，又在东茅巷、小瀛洲、天心公园等地临时开办露天电影场。易跃南生意最好的露天剧场则在小瀛洲。易跃南开办的露天电影场放映的主要以“国产香艳爱情社会巨片”著名。易跃南本人兼任说戏员，据载，易跃南在说戏时，“娓娓动听，在讲解爱情片时，场内鸦雀无声，长沙妇女常被感动得流泪，因而易的剧场特别吸引女性观众，营业情况良好。当时，长沙人送给在小瀛洲讲戏的易跃南一个绰号“姨妹子”（易谐音姨），表达人们对他的喜爱。易跃南于1930年借债集资盲目扩张，结果正值经济萧条竟然破产，后只身赴武汉据说去明星电影院，重操旧业，当讲片员去了，后不知所踪。

    四、小瀛洲的妓女、特务及“神仙”老千

    1.小瀛洲是一枝什么花

    小瀛洲在旧长沙开有妓院，且为“一等妓院”较集中的“红灯区”。其实，妓女亦分三六九等，大致来说，旧社会的妓女分为公娼、私娼、暗娼三天类。公娼者，即纳有花捐，向政府交了税收，领得营业执照，可正式公开操其神女生涯者。在娼门之中，又有一等妓女，即堂班之称。此类堂班规格极严，必须通晓歌同，虽旧社会说“戏子无情，婊子无义”，但堂班妓女操守相较寻常妓女为佳。因此，这种妓女平时享用豪华，资产较薄之客，几无从与之结识，染指更非易事，常有人花费千金，仍然不能一亲芳泽。有执迷不悟的青年倾家荡产，执迷不悟，最后竟落个可笑亦可怜的自杀的结局。小瀛洲的妓女即多属扬州堂班妓女，并非私娼与暗娼之辈。

    据1936年《长沙市指南》载：堂班妓女，操守颇严，游客欲真个销魂，殊非易事，生客欲与妓女交游，须依妓院规矩的，安序进地，过众既久，成为入幕之富翁，然后感情融洽，始得染指。其程序即有喊堂、打茶围、做花堂、铺堂、挂衣等等名目繁多且复杂，其陋规在于浪费资财，游客偶一不慎，堕其术中，往往可能一失足成千古恨。

    曾在北伐后、抗战兼任长沙一晚报业余记者的曾宪枚曾著有《旧社会的长沙娼妓》一文。写道：“头等妓女，不论本帮、杨帮，太婆（指鸨母，今呼为妈咪）筑香巢于小仁洲（任案，即小瀛洲），樊西、百花村一带，另在大旅馆长期包房间以便接洽。

    1938年11月文夕大火后数年，小瀛洲于火烧坪中建起连幢公馆，同时艳帜越发高张，其“红灯区”与樊西巷之百花村与仁美园相提并论。因此地妓女系公娼扬州堂班，故当年长沙流传有：小瀛洲（或百花村）是一枝花，大官园（今长沙饭店前五一路原有街名大官园）是油粑粑，流水沟是豆腐渣”之谣，所谓一枝花、油粑粑和豆腐渣，即述长沙娼妓的三大等级。至上世纪50年代初，长沙禁娼之前，小瀛洲仍有三幢公馆，为妓院所在。

    2.军统特务电台曾设小瀛洲

    小瀛洲为军政商贾,趋之若鹜,流氓特务出没其间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娼之地，其实国民党军统特务的湘站更是曾经短暂设在小瀛洲。后因故迁往吉庆街，再迁高码头。

    3.湖南银行大窃案主犯周仲评就住小瀛洲.

    曾任湖南省主席的张治中先生在《张治中回忆录》中说：“在我出巡湘东南前一日，即农历除夕，我下令省会警备司令部，将在押的周仲评以“邪术诈财，贪污极恶”的罪状，处以极刑，人心称快。杀掉这个‘神仙’，其意义不止于消灭一个坏人，而在于扫荡邪说异端的存在，扫荡九流三教左道旁门在社会上政治上败坏世道人心的影响，这是转移风气的一端。”

    1937年11月，东长路（今蔡锷中路）湖南省银行发生大窃案，盗走金库巨款法币20万元，经省会警察局侦缉队侦破，犯罪分子周仲评（周神仙）即住小瀛洲，他勾结省银行的出纳课代理课长、金库副主任戴运鸿所为，赃款挥霍一空。1938年2月初，湖南省高等法院判处省银行卷逃巨款之要犯具有潜在政治影响力、有“周神仙”之称的周仲评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