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慷慨班都护

    当年长沙妹子李谷一演唱的一曲《知音》，唱彻神州大地，蔡锷（松坡）将军英名再次妇孺皆知。长沙人对黄兴、蔡锷有特别的亲近感：长沙城内有黄兴路、蔡锷路，岳麓山上有黄兴墓、蔡锷墓，他们都是湘人，一出生长沙，一籍贯邵阳，都在长沙就学，长沙子弟常以他们为荣。

    确实，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蔡锷将军在旧民主主义革命中都是一个重量级的人物。且不说1911年为响应武昌起义所领导的昆明重九举义，1915年其最先发动的反袁护国战争，只单就1913年被袁世凯羁留于北京，巧用韬晦之计潜伏牙爪，以期破壁飞龙，便足见其大智大勇，非同凡俗。

    岳麓山蔡锷墓庐大门悬挂孙中山先生一联，予松坡将军极高评价：

    平生慷慨班都护；

    万里间关马伏波。

    联文以西汉时平定西域、保障“丝绸之路”畅通的定远侯班超与平定交趾、曾以“马革裹尸”自誓的伏波将军马援类比松坡，可见他在中山先生心中分量。

    时任广西督军陈炳焜亦挽之曰：

    八桂应援枹，义旅敢居天下后；

    两川循战垒，将才应叹世间无。

    时任陕西督军的陈树藩亦挽云：

    手挈仇头，鲸海竟填精卫石；

    力除帝制，虞渊终返鲁阳戈。

    若说文采斐然、最为人津津乐道者，当推小凤仙之作：

    万里南天鹏翼，直上扶摇，那堪忧患馀生，萍水姻缘成一梦；

    廿年北地燕支，自惭沦落，赢得英雄知己，桃花颜色亦千秋。

    燕支者，胭脂也，小凤仙自谓。借燕支与鹏翼相对，十分工巧。该联之口吻虽十分符合小凤仙的身份，但联文表达出的胸襟气度，却非烟花女子所具备，百年来不断有人猜测捉刀人。不过捉刀者是谁，说法有多种，至今尚无定论。

    杨度一联，允为得体。虽蔡为反袁主将，杨为保袁首领，但杨也不得不感佩蔡之胆略与功勋：

    魂魄异乡归，如今豪杰为神，万里山川皆雨泣；

    东南民力尽，太息疮痍满目，当时成败已沧桑。

    黄兴逝世于1916年10月31日，蔡锷逝世于11月8日，前后相距仅8天。次年4月，二人又相继归葬岳麓山，国葬葬礼前后相距仅3天。时南社诗人傅熊湘作有《送黄兴蔡锷殡归岳麓山》一诗云：

    谁与重挥落日戈，江山憔悴泪痕多。

    一时龙虎都消歇，凄绝临歧薤露歌。

    刘人熙则撰联双挽：

    无松坡则无民国五年，方期采药三山，万口同声延福寿；

    有克强乃有武昌一役，岂料重光五族，两贤相继殒东南。

    上下联不同位重一“五”字，倘易下联之“五”为“百”，则无瑕疵矣。

    2002年，笔者于蔡锷将军诞辰120周年之际，特地再登岳麓山，撰有《谒蔡锷将军墓》一联，不妨录之，聊供一笑：

    英雄义不帝秦，仗三尺龙泉，叱咤风云诛国贼；

    盛世天方授楚，聚八荒凤逸，恢弘气节振民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