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大火的元凶主谋

康泽

一九零四年, 康泽出生于四川. 黄埔毕业后, 康泽一直追随在蒋介石左右. 蒋待康泽, 亲如子弟. 三零年代, 蒋介石一心要”剿共”, 圆他”民无二主”的独裁梦. 康泽率领着别动队, 血腥镇压农村, 为蒋的政权立下大功. 毛泽东曾经说: “农民对于康泽, 是不能饶恕的.” 当年的康泽, 只向蒋介石个人效忠, 只听蒋介石一个人的差遣, 可谓之一人之下, 横行霸道.

一九四八年, 解放战争进入高潮. 七月, 共军破襄樊, 康泽被俘. 第二天, 新华广播电台宣布, 国民党第十五绥靖区中将司令官康泽于襄阳之役中被俘.  蒋介石听到这个报道, 不信. 他在军事会议上说:  ”我知道的康泽, 是不会被俘的. 他一定会壮烈成仁!” 随后, 蒋授意国防部 对外宣布: “第十五绥靖区司令官康泽将军于襄阳作战中殉难…” 第二天,《大公报》根据国防部的发言, 详细报道了康泽壮烈成仁的事迹. 又过了几天,《新闻天地》在报道中透露, 康泽并未殉难, 他被俘了.

康泽没有壮烈成仁, 蒋介石狼狈又震惊, 他马上派人将康泽的妻子三人拿送到台湾.

康泽被俘, 关在秦城监狱反省改造, 写了不少坦白交代. 一九六三年, 他被特赦释放, 搬进一个大杂院, 靠着全国政协文史专员的微薄收入, 过着孤独的生活.

一九六七年, 文化大革命风起云涌. 某一天, 半夜, 康泽住的大杂院里, 红卫兵呼啸而来, 一窝而上, 把六十三岁的康泽打得半死, 再把他拖进秦城监狱. 康泽身受重伤, 不久, 死于秦城.

康泽生前写的回忆文字, 诸如《复兴社的缘起》, 《三民主义青年团成立的经过》,《我在国共第二次合作谈判中的一段》, 《长沙大火实况与监斩酆悌误时》… 等等, 应该都是反省作. 身在秦城, 他有坦白的压力. 可是他的妻子在台湾, 下笔时, 不能没有顾虑. 他的回忆稿, 真假虚实, 需要过滤追踪.

读过《长沙大火实况与监斩酆悌误时》, 看到两个值得深入的问题. 一个是康泽与长沙大火究竟什么关系? 另一个问题是许权.

关于康泽与长沙大火的关系, 康泽说, 一九三八年十一月初, 他本来在长沙. 九日, 为了三青团的工作, 他由长沙到衡阳, 在衡阳一直住到十二日晚, 参加了衡阳各界庆祝孙中山诞辰的晚会后, 转回长沙.

当时从衡阳到长沙, 有两个多小时的车程. 夜黑风高, 康泽为什么坚持当天晚上赶回长沙? 长沙有急事? 细读康泽的文章, 看他当天晚上进出长沙的经过, 实在看不出什么大事. 他只是到长沙的警备司令部, 司令部的参谋处长许权向他简报. 康泽挑了些毛病, 打了些官腔, 就离开长沙, 再回衡阳. 当时已经很晚, 康泽为什么不在长沙过夜? 难道他知道大火将起? 还是他的长沙之行有秘密任务, 他要回去复命? 康泽在文章中说, 他离开长沙, 因为口渴, 长沙城中找不到一滴水喝. 可以想象, 秦城的领导也问过他同样的问题.

其实, 康泽来去长沙, 匆匆忙忙, 是为了把一个”爆破队”交给许权. 这个谜底, 是梁小进和陈先枢在二零零五年公布的. 梁陈二人在《1938：“11·13”长沙大火》一书中说: “11时, 大本营政治部二厅康泽领导的爆破队来报到, 被分配到徐团和王总队去了.”

 康泽的”爆破队”是什么来历? 真是爆破队? 会不会另有任务? 爆破队听谁的指挥? 康泽在文章中完全没提爆破队, 但是他说, 许权是黄埔六期, 对他(康泽)很客气. 也就是说, 许权是黄埔的后生小辈, 加上康泽当时如日中天的地位, 许权很难拒绝康泽的”爆破队”.

从康泽的文章还知道, 十一月十九日, 蒋介石为了大火的事, 召康泽去长沙. 见面后, 蒋介石说: “许权跑了!” 蒋要康泽到张治中那里去打听许权, 康泽照办.

蒋介石为什么不直接向张治中打听许权? 许权有什么问题? 蒋对许权作出的处分是革职, 通缉查办. 回顾历史, 这个”通缉查办”可不是虚晃一招.

大火那晚, 许权值班. 本来应该是参谋长石国基值班的. 石国基是黄埔二期. 不知为什么, 酆悌要许权值班, 石国基就回家睡觉了. 

十一点, 康泽领着”爆破队”向警备司令部报到, 许权接收.

十二点, 警备二团团长徐昆把焚城部队的位置图送到警备司令部, 许权接收.

凌晨两点过后, 卫兵忽然来向许权报告: 南门外失火! 许权一听, 冲出值班室, 观察起火位置, 再回值班室查徐昆送来的位置图. 许权判断, 南门外起火是失慎, 就立刻打电话给警察局, 找文重孚救火, 却发现警察正在撤退. 卫兵又来报告: 南门又有三处起火. 根据位置图, 许权判断这三处是放火. 他马上抓起电话找徐昆. 徐昆不在. 再拨电话给酆悌, 电话没人接. 许权知道, 酆悌有个习惯, 入睡以后, 不准人叫醒他. 许权接着就拨前线, 找关麟征总部, 询问敌人位置. 作战科科员洪懋祥在电话中回答说:＂前线平静. 平静, 平静啊!” 卫兵又来报告: 天心阁也起火了! 许权这时候不知如何是好, 视线落在墙壁上的大钟, 时间是清晨三点. 他呼叫卫兵,  开车, 直奔酆悌公馆.

酆悌从好睡中被叫醒, 发现外面一片火海, 大吃一惊, 等他听完许权的报告, 连连惊呼: “徐昆闯祸了! 这个荒唐鬼!” 许权和酆悌再跳上车,一同去见张治中. 上车后, 许权才注意到酆悌脚上只套了一支鞋.

张治中那天晚上刚好搬家, 两人找了一处再转另一处. 途中, 酆悌满头冒大汗, 不断咒骂徐昆荒唐. 许权忽然想起康泽, 会不会是康泽的”爆破队”失误? 于是就把康泽的事情向酆悌报告. 酆悌一听, 顿感不妙, 他从来没听说康泽有爆破队! 酆悌责备许权, 如何能擅自接收来历不明的队伍! 许权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