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王街：老生畅谈苦乐观

   马王街 位于芙蓉区，南起都正街，北止吉庆街，因五代楚王之庙建于此而得名。1903年，同盟会员周振麟等创办的修业学校于1910年迁来马王堆遗址。辛亥革命志士黄兴曾在此校任教。“五四”时期，毛泽东、徐特立曾在此校任教并从事革命活动，现为湖南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解放前，马王街为闹市区，有肖乾盛米厂、吴堡镇面馆、王柏寿药店、周佑文糕点厂、汪茂盛豆腐店等。现建有农副产品中心市场。

上个世纪60年代，我妻子知青下放在长沙县金井区高桥公社范林桥思公小学时，该校余老师的父母亲就住在马王街。那几年，我每月都会将给妻儿的生活费和生活用品送到余老师家中，托余老师进城购教材时，带回山村小学去交给我妻和年幼的儿女。久而久之，我与余老师便成了挚友。他说在他任教的那个山村有一位年过古稀的私塾先生，常到学校与他谈古论今。那时，余老师住在小学，学校在半山腰，晚上常听到狼嚎，整栋学校东厢住着他一个人，我妻带着孩子住在西厢。晚上夜深人静，余老师便感到孤寂难熬，那位私塾老师就给他讲些他少年时教书的经历给他听。余老师又告诉了我，于是便产生了这篇«苦乐无定程»的故事：

老人说：清末明初，我曾在桑植山寨里办学堂。学堂又窄小又潮湿，几乎抬头就会碰到屋顶。门口没有门帘，床上没有蚊帐，院子里没有树木，大旱时节，热浪滚滚，坐在室内就像坐在蒸笼里一般。脱衣服午睡时，蚊子、苍蝇飞舞叮咬，不能合眼，晚上睡觉，蚊子成团，嗡嗡骚扰，心中烦躁得快要忍不住了。自己认为这真的是在猛火地狱里呀。过了很久，疲倦极了，才沉沉入睡。睡梦中，我竟坐着帆船飘浮在海上，突然暴风发作，满天阴雨密布，大雨倾盆，船的桅杆帆片都被吹断了，吓得我心都要跳了出来。不一会船就沉没了。正当我在水中挣扎时，突然，仿佛有人抓住自己扔到岸上，马上就有人赶来，用绳子把自己绑住，关闭在地窖里。地窖内黑暗得看不见任何东西，呼吸也因为咽喉堵塞，不得畅通，憋得面红耳赤难受极了。这时，我又恐怖，又紧张，真是又说不出的狼狈。就在我求生不得、求死不成的时候。听到耳边有人叫喊，猛地睁开眼睛一看，原来自己仍然躺在只有三条腿的木床上。这时，窗外一阵凉风吹来，只觉得四肢舒展放松，心情十分开朗，就好像住在蓬莱仙岛的房子里一般。当天晚上，月光明亮和学生们散布到河边，坐在柳树下，我跟学生们讲述了这件事对我的启示很深。我觉得：人生的痛苦与快乐，都是没有止境的。人心的忧伤和高兴，也没有固定的模式。经历过十分快乐的境地以后，稍为不舒适，就会觉得痛苦；经历过十分痛苦的境地之后，稍为宽松，就会觉得十分快乐了。

余老师说，那位老师的话，对我的帮助太大了。古人说，人往宽处想，水往窄处流，难道不就是这个道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