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塘街：难得糊涂的富商

鱼塘街，位于芙蓉区，东起东鱼塘街，西至黄兴南路。据《湘城访古录》载：“今端履街在湖北会馆前有鱼塘一亩，俗曰鱼塘。”鱼塘街由此得名。明代郭金台有《过鱼塘》诗：“旧识灵光殿，鱼塘幛幕开。重门仍锁钥，环道此楼台。”清嘉庆年间在鱼塘北侧有大唐庵、王府庙、三宫殿街名。抗日战争前，湖北会馆和福建会馆位于鱼塘街北侧，今仍有鄂省巷和闽省巷街名。本街旧为商业区，有天乐居旅馆、吴德顺棺材行、寿而康寿服店等。“文夕”大火前，我家曾佃居鱼塘街，那时我年仅四岁，隔壁一位开寿服店的王姓帐房先生常在我家闲坐，老人给我们讲了很多故事，其中《难得糊涂的富商》令我印象深刻。

故事说的是很久以前，有一位在鱼塘街开棺材行的老板，他是一个很有钱的富翁，据说他在乡里有田，城里开了几家棺材行、寿服店。这人很会享受，关起门来享福，从不参与外面的事情，城里的店员和乡里的农户很少能见到他。他不善于经营管理，但家里的财产从不见减少；他也不善于调养身体，却从不生病。偶尔遭到家祸，也能意外地解脱。王老先生举了一个例子：

曾经有个招抚他老母亲的丫环，忽然上吊死了，街上几个无赖大喜，故意夸大其事上报到官府，官吏也兴致勃勃地当天赶到，等取下尸体验尸时，那丫环忽然手脚都轻轻动了起来，大家正感到奇怪时，便看见她手申脚缩地开始翻身坐了起来，她已经苏醒过来了。官吏因为富商从不用金钱打点官府，便想乘机整整他，还想将企图强奸而逼使丫环上吊的罪名加在他头上，便用一些话诱导丫环，丫环叩头说：“老板娘像天仙一样美丽，老板怎么会将心思用在我身上呢？倘若他能喜欢我，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自杀呢？实在是因为乡下来人告诉我，我父亲不知什么缘故被官府拷打而死，我十分悲痛又无处申诉，愤恨之极才想到寻死，实在没有别的原因。”那官吏听了，顿时垂头丧气地走了。

王老先生说，其它的事情也往往与此相似。街上的邻居都说这个富翁虽然蠢得像头猪，却有这样的福气，真不知是什么原因。他们便私下向棺材行的管家求教，管家笑着说：“诸位错了，他的福气正是来自于他的蠢笨，你们不知道，主人原是一位乡村教书先生，继承了祖上的产业后，一直为人淳朴老实，没有什么计较心；生活随随便便，没有什么得失心；处世平平淡淡，没有什么爱憎心；心胸坦坦荡荡，没有什么偏私心；有人欺负侮辱他，他也从不计较；有人欺负了他，他也不去刻意防备；有人漫骂攻击他，他也不会发怒反击；有人要陷害他，他知道了也只是一笑了之，从不去想法报复。所以才受到大家的尊敬，我们这些下人们才会贴心实意地为他干活。在大家看来，他似乎很愚蠢，却不知这正是他生性善良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