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楚史研究

第七章 马楚国的习俗

第一节马楚国饮食习俗

马楚的饮食，以米、粟、麦为主食。

湖湘间远在8000年前左右，就有了栽培稻。1988年冬在澧水的北岸澧阳平原中的澧县彭头山，从出土的陶器（片）及土块中发现了大量炭化的稻壳。马王堆汉墓中出土的稻谷更多，品种也很齐全，有粳、籼、粘、儒4个品种，说明西汉长沙国居民以吃大米为主。

五代的马楚仍然如此。《十国春秋》卷68，《文昭王世家》载，“楚地多产金银茶谷”。当文昭王增赋、农民逃亡时，说：“但令田在，何忧无谷?”稻谷产量很多，天福六年（941年）十 二月，后晋主仍沿例调马楚“漕米五万斛以馈军”①。平时，不论是交税，还是上贡，以米为大宗。马殷开始征身丁米，如龙德元年（921年），“始取永、道、郴诸州民丁钱绢米麦”②。文昭王 建天策府时，大兴土木，浪费了大量钱财，便向各州、郡、县加赋，美其名曰“贡米”，数量很大。天福八年〔943年）十二月， 米纳孔目周涉的意见，“令常税之外，大县贡米三千斜，中县千

①《十国春秋》卷68《文昭王世家》。

②《十国春秋》卷61《武穆王世家》。

斛，小县七百斛。”①

农村地主对佃农租种土地所交的租，催得很紧。秋收一开始，借口要向郡县交税，便督促佃农赶紧交租。周行逢的夫人严氏说：“家田佃户，以公（收租税）颇贵，不力农。”要求周行逢亲自下乡督责。秋收一过，严氏便”押佃户送租人城”。②

马楚虽然所产稻谷较多，但农民交租之后，所剩无几。除农忙吃点干饭外，一般是喝粥。“粥”，俗称稀饭，可用米、麦、粟、豆等做成，不经饿。达官贵人喝粥，只是“新奇”而已。诗僧齐己与僧人仰山住于豫章（今江西省）观音院时，曾作《粥疏》，云：“粥名良药，佛所赞扬。义冠三檀，功标十利。更祈英哲，各遂愿心。既备清晨，永资白业。”③

官仓粮食堆积，成为鼠雀之食。齐己有诗云：“春风吹蓑衣， 暮雨滴箬笠。夫妇耕共劳，儿孙饥对泣。田园高且瘦，赋税重复 急。官仓鼠雀群，共等新租人。”④

到周行逢统治时，史载湖南人民“率务稼穑，四五年间，仓廪充实。”⑤出现了短暂粮食丰收的局面。

粟，即小米。北方多种粟。南方为了防止旱涝歉收，也种粟。湘乡牛形山出土的战国楚墓里，有炭化的似粟米的粮食作物⑥。《史记》卷41《越王勾践世家》提到的楚国有三大产粟基地，即“雠、庞、长沙”，湖南就有两处。庞，即今衡阳市。汉代的湖湘地区粟产有所增加5马王堆1号汉墓中出土不少粟粒，为禾本科狗尾

①《十国春秋》卷68《文昭王世家》。

②《十国春秋》卷70《周行逢列传》。

③《十国春秋》卷103《僧齐己列传》。

④《全唐诗》卷847齐己I《耕叟》。^

⑤《九国志》卷11《周行逢列传》。

⑥湖南省博物馆：《湖南湘乡牛形山一、二号大型战国木椁墓》，《文物资料丛刊3》。

草粟。

唐宋时，与五溪地区邻近的郡县也有种粟的记载，“土热多霜雨，稻粟再熟”①。

《湖南通志·物产》载：湖南”沅湘间多山，农家惟植粟，且多在冈阜。每欲布种时，则先伐木，纵木焚之。俟其成灰即布种其间。如是则所收必倍。盖史所谓刀耕火种也。粟有粘糯两种。”

马楚时期，农民大量种粟。保大九年（951年）冬十月，南唐大将边镐进人长沙城后，“湖南饥，镐大发仓粟赈之，楚人大悦。”②说明湖南的马楚向农民搜刮的粟类不少。

粟可作成粟制品。自从汉代以来，就有作成粟饼的习惯。马王堆1号汉墓出土有粟制品，一般呈饼状。马楚时亦应如此。

麦，北方的关东、关中普遍种植。不过，自战国始，南方也开始种麦。据《湖南通志·物产》载，麦的品种极多，达17种。不过，湖湘种大麦、小麦居多。龙德年间（921—923年），马楚开始向各州县征收身丁钱中就有“麦”一项。

唐末五代时期，已开始稻麦复种。诗僧齐己在《暮游岳麓寺》中有”回首何边是空地，四村桑麦遍丘陵”的诗句。

宋时，号召江南两浙、荆湖岭南、福建诸州长吏劝民“益种诸谷”，尤其是“粟麦黍豆”等③。

副食中，以肉食、鱼食、蔬菜为主。

肉食中，湖湘多食以猪肉。澧县梦溪乡八十挡8000年前的遗址中，出土的骨骼以猪骨骼为多。到了汉代的长沙国内，喜欢吃幼猪和猪下水。喂猪，除其肉可食外，皮可制革，还可利用猪粪肥田肥土。对于农民来说，农闲时所采野菜，平时吃剩后的饭

①《新唐书》卷222《南蛮列传》。

②《十国春秋》卷69《恭孝王世家》。

③《宋史》卷173《食货志》。 

菜，就是喂猪的好饲料。历代统治者都要求农户喂猪，如宋初曾下诏，要大司农抓紧教育农民在“耕桑之外，益树杂木蔬果、孳畜羊犬鸡豚”①，以补贴家用。豚，原指小猪，泛指猪。

牛，楚地在8000年前就有人工饲养的牛。牛，主要用于农耕。牛老了，可以食用。光化三年〈900年）冬十月，静江节度使陈可墦为鼓励士卒竭力抵抗马殷军的进攻，在全义岭“掠民耕牛犒军”②。

鸡，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都喜欢吃鸡肉鸡蛋。农民一般利用空坪隙地饲养鸡。马王堆1号汉墓中出土不少鸡骨骼及成批 的鸡蛋，说明湖湘在汉代喂鸡的普遍。武穆王儿子衡阳王最喜欢 喝鸡汤，即使在居丧期间亦不间断，“日杀鸡五十为膳，及发引，犹顿食鸡臛（鸡汤〕数器。”③

鱼食中，以吃鲙鱼为贵。马楚将领廖匡图母病，很想吃绘鱼。后来，廖氏想方设法捉到了一条绘鱼，其母吃了后病就好了。绘，就是鳓鱼，俗称“曹白鱼”，背青灰色，腹银白色。

捕鱼除网捕外，一般是钓。避乱湘阴的戴偃，曾在碧湘湖钓鱼为生。衡山廖融有“云穿捣药屋，雪压钓鱼舟”、诗人徐仲雅 有“剪开净涧分苗稼，划破涟漪下钓筒”④的诗句，说明马楚时期钓鱼之普遍。

蔬菜，是农家饮食中不可少的食品。贵族官僚亦以吃蔬菜为 奇，马希范病，不喜油腻之菜，袁居道建议他吃“贫家缠齿羊”， 亦即“蔬茄”之类⑤。荆南诗人孙光宪亦有“晓厨烹淡菜，春抒

①《宋史》卷⑵《食货志》。

②《十国春秋》卷67《武穆王世家》。

③《十国春秋》卷72《潘起列传》。

④《全唐诗》卷162《廖融诗》及《全唐诗》卷276引《湖湘故事》。

⑤《十国春秋》卷116《备考·楚》。

种撞花”的诗句①，极写吃蔬菜之风之盛。

马楚时期，注意推广种植甘蔗。当时的鸡狗坊卒长，不仅善种子母蔗；且繁殖有法，后培育出蜡蔗、荻蔗、昆仑蔗等新品种。这是制造砂糖的好原料。

下面简单谈谈宴会、饮酒与饮茶风气。

由于城市经济的发展，促进了城市生活的消费。唐代的宴会 生活丰富多彩，继之而来的五代十国亦不亚于唐代。这种宴会名目甚多，不仅有官宴，且有家宴。文昭王建成会春园、嘉宴堂、金华殿之后，“间携子弟僚属于会春园游宴……昼夜无节。”②马希范为迎四仪夫人，竟举行盛大家宴，敦请徐仲雅等学士吟诗助兴③。各州郡亦如此，湖南节度兵马留后邓处讷就是因为举行“内宴”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