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楚史研究

第二节马楚国的手工业

在马楚政权的经济繁荣中，少不了要提到手工业的巨大作 用，它是王国财政收入的主要来源之一。

(一）铸钱手工业 

铜铁钱并行，自汉以来，纯属偶然，仅在特殊地域，或短期内流通。如王莽时代的公孙述在蜀行铁钱，南北朝时期梁所行铁钱，时间都很短。马楚自在长沙建国后亦铸铜、铁钱并行。

乾化元年（911年）冬十二月，“是时开冶铸天策钱，文曰‘天策府宝’，铜质浑厚，径寸七分，重三十铢二参”。注引董適《钱谱》曰：“马殷据湘南八州地，建天策府，因铸‘天策府宝？”

后因为了敛钱，竟铸铅、铁钱。同光三年〔925年）十一月，马殷见”湖南地故产铅铁，用都军判官高郁策，铸铅钱，以十当铜钱一”，则每枚值3铢多。不久，“又铸铁钱，围六寸，文曰‘乾封泉宝，，以九文为贯，以一当十，乾封钱，其文自上而右而下而左，独泉字作篆文”，则一枚铁钱值300铢20参②。(按唐”开元通宝”铜钱每枚为7铢2累，10枚重一两，则每枚铁钱值铜钱4两多。)

解放以来，在长沙近郊发掘五代300多座楚墓，近半数墓葬

出土了楚王马殷铸造的”天策府宝”或“乾封泉宝”铁钱，但出

①《资治通鉴》卷274《后唐纪三》。

②《十国春秋》卷67《武穆王世家》。 

土时多已镑蚀，大小轻重略有出人。一般铁币直径3.8厘米，背面有一天字①。长沙近郊柳家大山古墓中也出土了五代铁钱②。由此证实，马殷确曾铸铅铁钱。但这种铅铁钱带来了严重的负面影响：

1.影响流通。《十国纪年》云：“马殷始铸铅钱，行于城中， 城外即用铜钱。贾人多销铅钱持过江北。”

2.不便于携带。正如《十国纪年》所载：“高郁请铸铁钱，围六寸，文曰‘乾封泉宝’，以一当十。钱既重厚，市肆以券契借垛交易。”

3、违反价值法则，借机减重，影响了人民的收入。铁钱“以一当十”，相差很大。铜每枚为30铢2参，而铁钱为3铢，用1枚铁钱则损失297铢多。

《湖南故事》曰：“马殷置铁冶铸钱，可六寸围，重非铢两， 用九文为贯，文曰‘乾封泉宝’。其文上乾，其数上九，遂通用 焉。”用每贯1000文计，居民使用1枚铁钱将损失991文。

洪氏《泉志》曰：“此钱径七分，重十七铢，围五寸半，文曰‘乾封泉宝’，而《湖南故事》以为铁钱，岂当时铸铜铁二种邪?”如果按此说计，人民使用1枚铁钱将损失283铢多。

不过，马殷铸铅铁钱给当时的经济带来了极大的好处，这样，湖南的土产有了销路。因为铅铁钱只“流行境内，商旅出境，无所用钱，辄易他货去，故能以本土所余之物，易天下百货，国以富饶”③。另外，天下商贾“所赍宝货（指钱〉入境者”，只能换成铅铁钱在湖南市面上进行交易。从表面上看，马楚政权没有

①周世荣：《略谈长沙的五代两宋墓》，《文物》1960年第3期。

②湖南省博物馆：《长沙柳家大山古墓清理简报》，《文物》1960年 第3期。

③《十国春秋》卷67《武穆王世家》。 

对商人收税，实际上，境外商人在将宝货兑换铅铁钱 时已暗中纳税了。

另外，《资治通鉴》卷274《后唐纪三》云：“湖南专用锡钱。”又《十国春秋》卷67《武穆王世家》云：天成四年〔929 年）夏四月，马殷“下教，国内铜钱一直锡钱百”。两书都说到“锡钱”事，但无其他文献及考古文物可资佐证。

(二）制茶手工业

湖南除滨湖地区外，四周均是丘陵和山地，且土带酸性，不宜栽种稻麦，而是种茶的好地方。汉唐以来，湖南人讲究种茶、 制茶、煮茶、品茶。种茶已成为广大农民的副业，”夫南国土疆， 山泽连接，远民习俗，多事茶园。上则供亿赋税，下则存活妻子，营生又取给，更绝他们”①。制茶可谓精心，有7道工序：

“采之、蒸之、捣之、掐之、焙之、穿之、封之。”②煮茶讲究水质，”郴州园泉水”排全国第18位③。饮茶多用碗，用煎煮之 法，资兴五代墓葬中出土青瓷碗1件，白瓷碗2式3件④，是饮茶的好器具。

开平二年（908年）六月，马殷听取判官高郁的建议，颁布了有利于茶叶发展的政策。一方面，“令民得自造茶以通商旅，而收其算，岁入凡万万计”。这笔办政收人用来装备军队，使之国力加强。另一方面设置邸店，收取茶商住税。同年秋七月，“由是属内民皆得摘山算茗算，募户置邸阁以居，茗号曰‘八床主人’，岁收数十万，国用遂足”。至于马楚的茶税率，不甚了

①《群书考索》（后集）卷57。

②陆羽：《茶经》。

③张又新：《煎茶水记》。

④湖南省博物馆：《湖南资兴隋唐五代宋墓》，《考古》1990年第3期。

解。唐德宗时，竹、木、茶、漆皆什一征税，到唐穆宗时增加了50%，如果以此推算，宋庆历年间〔1041—1048年〕福建龙荼一斤，“其价值金二两”①，则税率为15%，是0.15两。当然，一般民用茶便宜得多，税收自然轻些。另外，马殷在“汴（治今河南开封）、荆〔治今湖北江陵〕襄〔治今湖北襄阳〕、唐（治今河南唐河）、郢（治今湖北钟祥）、复（治今湖北天门县）诸州置回图务，运茶河之南北”。回图务，胡三省注为“犹今之回易场也”②。即今之商业货栈。组织商人收购茶叶，囤积于官家之回图务，转卖于中原，一是换回缯、纩等丝棉织品，以满足王室及官吏的消费需要；一是换回战马，组织骑兵，扩充军力。

茶叶还可作为贡品，进献给中原朝廷，以图保护。自隋开大运河之后，南方饮茶之风北传，加速了南方茶叶商品化的过程。 但中原朝廷所需茶叶全靠南方割据政权作为贡品奉上。马楚为托 庇于后梁，于开平二年〔908年）秋七月，“岁贡茶二十五万斤”。这是因为马楚初创，周边有“淮南、荆南、广南之强”，便接受咼郁之见，“莫若上奉天子（指中原小朝廷厂。于是”王始修贡京师，四境宁辑”③。自此各代楚王照此办理，如马希范于长兴三年〈932年）冬十月，“进唐银、茶”；天福六年〔941年）贡晋“含膏茶”④。贡茶除了取得中原朝廷支持之外，也换来战马及其他，“利几十倍”。

(三）纺织手工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