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味老茶馆

天然台茶馆

◆图：天然台茶馆名联作者谭延闿

天然台茶馆位于长沙下坡子街，建于清光绪三十四年(1908)，为石库门二层楼建筑，门顶枋安有一块大招牌，上书“天然台”3个大金字；货架上陈列着一排排景泰蓝锡茶罐，茶罐上标有全国各地名茶茶名；环境古色古香，优雅别致。据说天然台茶馆盖碗茶贵到百钱一杯，还是座无虚席。当然，它基本上是为达官贵人服务的。民国初年，湘督谭延闿（1880-1930，长沙府茶陵人，官至国民政府主席、行政院院长）题赠该店一联，联曰：

客来能解相如渴；

火候闲评坡老诗。

此联用了西汉辞赋家司马相如患了消渴症（糖尿病）和苏东坡《试院煎茶》等诗论煮茶火候两个典故，明里描写茶馆的解渴功能和烹茶技巧，暗里奉承来此休闲品茗客人的才气和修养，叫人心领神会，又不着痕迹，艺术手法十分高明。加之谭为当时闻名全国的大书法家，他那笔麻姑体的颜字人见人爱，说使天然台茶馆店面生辉，一点也不夸张。

天然台是长沙最早推出鲜肉包子的茶馆之一。初时包子品种主要有闽笋鲜肉包，玫瑰白糖包和冰糖盐菜包，后来又推出香蕈鲜肉包、枣泥包、豆沙包、叉烧包等新品种。

宣统二年(19lo)初，老板从上海购来制蒸馏水用具，置于门前，取湘江之水蒸之，用以泡茶，确具特色。茶叶是用河西园茶为主配皖西六安黄茶，并加玳玳花三五朵，每杯用茶五钱。水清、茶热、味浓、香烈，可泡5次以上，每杯收制钱一百二十文。当日寸长沙牛碾子米每升值六十五文（一升为七百五十克），即差不多要两升米的钱才能喝一杯茶。

同年初夏，因水灾和奸商外运粮食，造成长沙米价上涨，一度涨到七十八文一升，因此饥民数千人聚集南门外鳌山庙，奋起抗争。巡抚岑春萁指示省巡警道前往弹压。巡警道赖承裕坐四人绿呢大轿到鳌山庙。此庙原为太守祠，位于长沙市天心区里仁坡。里仁坡原名醴陵坡，传为祭祀醴陵人丁鳌山而得名。丁曾任夔州太守，为官清正，晚年居此，传说殁为神。赖承裕对饥民们说：“长沙天然台的茶一百二十文一杯有人吃得，七十八文一升的米吃不得吗？”这句话使饥民们更为愤怒，立即把赖承裕拖下轿来，用绳子绑在一株老垂杨树上，以示惩戒。头被瓦片打破，弄得狼狈不堪，威风扫地。长沙有人戏写竹枝词云：

瓦片飞来势最凶，顿教白发染成红。

鳌山庙外垂杨柳，不系青骢系赖公。

天然台老板闻谣传要砸他的茶馆，赶快把蒸馏机收起，清茶每杯降价为十文。至20世纪30年代，天然台茶馆改为酒楼，由湘菜名厨罗凤楼掌案，以红烧菜见长，如红烧鸟丸、红烧土鲍皆其拿手活。天然台今已不存，徒留世事沧桑之叹。

（本文录自云南民族出版社2007年11月第一版《中国长沙·茶文化采风》，陈泽珲主编，陈先枢、汤青峰撰稿，陈览月、罗炯炯等摄影。未经授权，严禁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