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清一代,湖南茶叶生产一直处在上升时期。据1942年出版的《湖南之茶》记载:清道光年间以后,每到产茶季节,茶农通常 “呼集邻近男女老幼采摘”,按量计酬。粗制成毛茶后,茶农除少量自用外,大多卖给附近的茶庄茶号,茶庄茶号再售与茶厂,或直接设厂制作精茶运销。茶厂将毛茶加工成精茶一般要经过拣、焙、筛、车、磨、捞、簸以及装厢、起运等工序,均雇工进行,其中劳动量最在的拣茶工序更是雇用妇女和儿童。长沙府茶叶品种,清初以宁乡沩山毛尖、安化芙蓉青茶、云台云雾为上品,曾列为贡品茶。当时湖南境内芙蓉山、云台山,茶树是“山崖水畔,不种自生”。清道光年间(1821-1850)长沙籍两江总督陶澍所作《芙蓉江竹枝词》生动描述了当时采制茶的景观。诗云: 才交谷雨见旗枪,安排火坑打包箱。 芙蓉山顶多女伴,采得仙茶带雾香。 至清咸丰、同治年间(1851-1874),茶叶大量外销,茶叶生产发展更快。其时长沙是湖南最主要的茶叶转口城市,由于国际市场红茶的需求量很大,安化等地茶农纷纷改制红茶,浏阳的许多麻农也毁麻改种茶叶。当时由广州出口的红茶,有50%以上是由安化、长沙等茶区提供的。咸丰七年(1857)长沙红茶品种中以浏阳的“湖红”为上品,产量居全省前茅,与当时安徽的“祁红”并相进入国际市场。长沙县金井、高桥的红茶也颇有名气,兴盛时期仅高桥就有茶号(庄)48家之多。时人戏作《高桥茶埠竹枝词》二首云: 谷雨新茶色味香,今年应比去年强。 茶商招股添资本,到处专人设子庄。 夕阳桥畔系轻舟,春雨连绵水上浮。 装得茶箱千几百,好风相送出潭州。 谭嗣同《浏阳麻利述》一文追述,咸丰八年(1858)汉口开埠后,“茶船入汉口,收茶不计值,湘茶转运近捷,茶者辄抵巨富,于是皆舍麻言茶利”。其时湖南航路沿线有许多收购茶叶的口岸,长沙成为当时红茶的最主要的集中分销地。 此时湖南茶税制度也日趋完善。咸丰五年(1855)四月,湖南设立厘金局,于正税之外,加征百货厘金税。茶叶每箱抽银四钱五分,在百货中最重。咸丰十年(1860),为了进一步保证湘军的给养,曾国藩又在长沙设东征局,凡盐、茶等货物,于应完厘金外,又加抽半厘。 咸丰年间长沙茶业的发展与左宗棠的精心经营有很大关系。咸丰初年,左宗棠入幕湖南巡抚衙门后,仅以一师爷的身份却包揽了湖南巡抚衙门的军政、财务大权,为湖南当局治理通货膨胀和进行田赋改革出谋划策,身体力行,立下汗马功劳,湖南的茶叶流通体制也开始有了重大变化。左宗棠为整顿茶务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如将盘剥茶农的陋规变成正常的财政收入,既减轻了茶农的负担又增加了地方的赋税。在同治之前,清政府对茶叶一直实行专卖制度,湘茶贸易为秦晋官商和广帮商人垄断,商民贩运受到限制。同治十三年(1874),时任陕甘总督的左宗棠在镇压陕甘回民暴动后,又着手整顿西北茶务,他奏请朝廷变原有的“官引”为“票法”,广招商贩,无论何省商人均可来湘领票运销,使阻滞的湘茶流通渠道变得畅通。原来的茶商分为陕西、山西商人组成的“东柜”和陕甘宁回商组成的“西柜”,左宗棠则添设“南柜”,并起用长沙早期民族资本家的代表人物朱昌琳为“南柜”总商,专门经营湘茶的贩运。 湘茶变官营为私营,既增加财政收入,又促进了湘茶产业的发展。当时湘茶的外销主要通过三条路线。一是从汉口转运销往东南,实现与浙盐的互贸,并从苏浙沿海出口。光绪年间(1875-1908),湘茶经汉口年外销量达90余万箱(约27670吨),值银1000余万两。二是由位于俄中边境(今俄蒙边境)的恰克图销往俄国。三是由香港销英美。 (本文录自中南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湖湘文库·湖南茶文化》陈先枢、汤青峰、朱海燕/著。未经授权,严禁转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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