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瑾婆家创业史（一）】胡卫平 王学东2017年3期总109
2017-11-07 23:05:22   来源：   评论：0 点击：

清康熙初年，上湘城南王氏的一支，再迁至湘乡荷塘二十四都神冲，十一代朝俭公曾孙王柽远，配高氏生子谱名叫冠玉，号宝田。这个王宝田，有孙叫王廷钧，就是秋瑾的丈夫。
据民国五年（1916）撰修的《上湘城南王氏四修族谱》（“上湘”即湘乡县），清康熙初年，上湘城南王氏的一支，再迁至湘乡荷塘二十四都神冲（今双峰县荷叶镇神冲村），传至十一代朝俭公时，儿孙满堂。朝俭公曾孙王柽远，配高氏于嘉庆十三年（1808）生子谱名叫冠玉，字金声，号宝田。这个王宝田，就是迁神冲靠“蒸酒磨豆腐”小本生意起家发财的。王宝田之孙王廷钧为秋瑾之夫，故此文标题“秋瑾婆家创业史”。
 
“蒸酒磨豆腐”起家
　神冲处两湘两衡（湘乡、湘潭、衡山、衡阳）四县交界之地。王宝田家居神冲街上（1949年前仅几十户人家），称神冲“老铺子”。曾国藩家居“白玉堂”，两家仅相隔三华里，“白玉堂”屋后就是曾国藩《岁暮杂感十首》诗句中的“高睸山下是浓家”，山那边就是衡阳界了，走到“白玉堂”，因看不到山那边的情况，犹走到了天的尽头了。
 白玉堂的人要去荷塘二十四都、永丰、湘乡县城办事，都要通过神冲街上，必经“老铺子”。曾王两家还有亲戚关系，王宝田生于嘉庆十三年（1808），曾国藩生于嘉庆十六年（1811），王宝田大曾国藩三岁。曾国藩的姐姐曾国兰嫁到王家丈夫谱名鹏远，字程万，是上湘城南王氏十四派子孙，所生儿子谱名冠珪，是曾国藩的亲外甥。他和冠玉（王宝田）是未出五服的堂兄弟。按这层关系，小王宝田三岁的曾国藩，可称为王宝田的表叔。（后文再述其它）。
道光初年，王宝田以经营“蒸酒磨豆腐”的小本生意，继之又业鱼盐杂货药材之大宗，因以信用见重里党，大家世族均与之往来。湘乡、湘潭、衡山、衡阳四县纵横数百里，负贩者趋之若鹜。神冲老铺子店名叫王大兴，此牌号播扬远近，识者料其必发焉。而公之望不奢，尝谓其家人曰：“苟得千金，于愿足矣”。越数年，家渐丰。公之季年，累资巨万。居恒勤劳俭约，不改常度。而乡邻戚族，分余惠者，不可胜数。以视寻常商贾起家，锱铢必较者，倜乎远矣。光绪八年十月廿七日戌时殁（1808－1882），享寿七十有四。王宝田的夫人萧太夫人，德叶坤柔，性兼乾健。撑持门户，胜似丈夫。王宝田商务甲乡里，门市常请二十余人。太夫人相待有恩，群乐效力。终日泛应无遗。课子慈而严，稍违拂，辄令跪，督表不少贷。嗣君兄弟三人，卓立振拔，兴大门闾，皆家庭教育有以致之也。萧太夫人后王宝田二十九年殁，宣统三年正月二十二日去世，享寿八十有九（1822－1911）。体质丰腴，精神康健，起居食息，一如壮年。操持家政，垂老无稍弛。王宝田夫妇是荷叶神冲王氏，从“蒸酒磨豆腐”起家，继之又业“鱼盐杂货药材之大宗”。其三个儿子在湘潭等地又开纸行、钱庄、典当行，同治十三年（1874年）搬至湘潭经商，本文《秋瑾婆家创业史》，将分章介绍。本文以进士出身、点翰林院庶吉士、世再侄，长沙周渤撰写的《王宝田夫妇合传》在结尾处曰：迩来女权发达，争夸树立，求其如太夫人相夫教子，有盛德而兼异能者，盖鲜。是所谓巾帼伟人也。“巾帼伟人”萧太夫人宣统三年才去世。
三年前，她亲闻孙媳妇秋瑾，就义于淅江。她组织家人将秋瑾的遗骨运回湘省。民国建立，秋瑾（光绪元年1875年11月8日出生）被誉为“巾帼英雄”，难道与萧太夫人“皆家庭教育有以致之也”没有一点关系吗？
　　
曾国藩与王宝田之间的特殊关系
曾国藩与王宝田同是清晚期湖南双峰荷叶人。
曾国藩 (1811 -1872)，中国近代政治家、战略家、理学家、文学家，湘军的创立者和统帅。王宝田 (1808－1907)，辛亥革命烈士秋瑾公爷，富甲湘中的富绅。
清代名臣曾国藩因长期以来，社会对其宣传褒贬不一。而荷叶富绅王宝田又因“蒸酒磨豆腐”而发财致富，成了“资本家”。王宝田孙媳秋瑾是革命者，因此对于“红色与黑色”的宣传上，在选择直成了首要问题。
30多年前，《湘潭文史资料》有这么一段话：
秋瑾的家爷王黻承，（1849－1907）58岁  字大兴，绰号明二胖子，世居荷叶神冲老铺子，以卖豆腐为生。由于他与同乡的曾国藩是表兄弟，在曾家管过帐。曾国藩镇压太平天国运动，“打开南京发洋财”，他也随同曾家发了“横财”，不仅在乡里置田数百亩，而且先后在湘潭、株洲、汉口等地开有钱铺和当铺。王廷钧是王黻承的次子，号子芳，生于1879年，是一个东游西荡、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这对于性格豪爽、热情奔放的秋瑾是极不相配的。秋瑾与这样一个志不同，道不合的男子生活在一起，自然是极大的的痛苦。
这则文史资料存在不少的严重的失实。当然不能作为文史资料传世。因本文为《秋瑾婆家创业史》，很有必要交待曾国藩与王宝田这同乡同里两人的特殊关系。
1.秋瑾的家爷谱名“华冕”，学国章，号黻承。这里秋瑾的家爷名、字、号全搞错。因“文革”中查族谱不方便，又是一些小问题，但《传》作为历史研究应是严肃的。
2.咸丰二年（1851），王黻臣还只有二岁，他如何在“曾家管过账”？他和“曾国藩是表兄弟？”又出是何处？如何“打开南京发洋财”？
3.如果是王黻臣的父亲王宝田之误，他比曾国藩大三岁，王宝田和曾国藩的姐姐曾国兰同时生于嘉庆十三年（1808），可曾国兰嫁入城南王氏十四派子孙谱名鹏远者。王宝田辈分比堂婶母曾国兰低了一辈。王宝田是十五派子孙，他和曾国藩的亲外甥冠珪是同辈人，而且还是“五服”之内“堂兄”，按照这层关系，王宝田要称曾国藩表叔。王黻臣（冠玉）则要叫曾国藩表爷爷了。
4.道光初年(1821)，曾国藩还处于求学时期，可王宝田已成为“男子十五当门户”为一家之主了，“蒸酒磨豆腐”走上了自食其力的道路。曾国藩考中进士（1838），王宝田早已“三十而立”。神冲“老铺子”的招牌“王大兴”已经“鱼盐杂货药材”样样俱全。“家渐丰”了而大兴了。而作为“耕读之家”的曾家在整个道光年借债赴京几次赶考，曾国藩还从同乡易作梅知县处，借银100两，“典衣买书”得一套《二十三史》，经过苦读，才考中进士。兄弟五个都求学，借债度日。曾星冈、曾麟书、曾国潢就是管家，还需请账房先生吗？
5.到曾国藩创立湘军时，王宝田已快50岁了。到“打下南京发洋财”时，王宝田已是65岁的老人了。他早已“乃独以商起家”而大发了。
6.荷叶万山丛中，竹子丰富。曾家利用造纸，在湘潭开“纸行”。有“前店后厂”之说。曾国藩家族是受益者，时在道光二十八年（1848）。连每年产多少纸、得多少钱？白纸黑字都有记载的。“席其胞兄黼臣公纸业，贸迁湘潭”。王宝田(42岁)与其长子黼臣（3岁）在道光末年（道光三十年1850)进入湘潭，王黻臣1874年迁居湘潭，子黻臣则是25岁。
王氏神冲“老铺子”家族，王宝田与曾家关系后再叙。
 
首开纸行于湘潭的王黼臣，是湘中首富
王黼臣（1847—1874），谱名荣冕，字黼臣，王宝田长子。王黼臣和父亲一样是个大胖子，然其志量远大，经常说在乡村里不足以大富，乃谋迁移“金湘潭”求发展。
当时荷叶盛产各种土纸，白玉堂的曾家在道光末年就在湘潭开设纸行，足以补贴家用。于是神冲“老铺子”也开纸行于湘潭，大约在咸丰末年至同治初元（1861—1862）之间。（本文所说的第二节大概在道光末年是指王宝田带长子考察），交易逐渐扩大。其父王宝田仍带次子黻臣、季子协臣管理“王大兴“杂货店、药材旧业。所请工友多达20余人。“王大兴”招牌声誉更起。黼臣兼任上下采办，转运物质，一时经济活跃起来。王氏逐渐成巨富，黼臣实为先导。
可“天不假年”， 黼臣“英年早逝”，于同治十三年（1874）殁，年仅二十七岁。葬衡阳十七都四区河田王侯堂，申山寅向。黼臣无后裔，其弟黻臣以其长子廷钺（王子介）过继，接其香火。英年早逝的黼臣两位妻子也是早逝。原配简夫人，是浙江绍兴简宇田之女。简夫人道光三十年（1850）生，同治十一年（1872）殁，年仅22岁。续配欧阳夫人，衡阳欧阳明达之女，咸丰七年（1857）生，光绪十九年（1893）殁，年仅37岁。二位夫人在世年龄加在一起不过59岁，再加上黼臣在世27年，都抵不上萧太夫人寿89岁。二位夫人在世很短促，但她俩孝顺做人的事迹很为感人。民国五年修成的《上湘城南王氏四修族谱》上有周树藩写的《传》，文曰：原配简夫人，贤而多才。事翁姑、相夫子，孝敬无违。出汲提瓮、服饰胥捐，有桓少君风。争奈！红颜命薄，白首缘悭，先夫子两年殁。葬衡阳十七都小界清水塘下右侧，辛山乙向兼壬戍。继配欧阳夫人，德秉坤柔，性成异顺，结缡载泳，相夫无违。执巾栉，奉羹汤，操井臼，习女红，勤劬孝敬。举凡妇职所在，一无所惭。其于妯娌、姑嫂间，异常和协。贤声远播，有自来也。黼臣公去世，夫人方十七岁（守寡十九年）。青年矢志之死，靡他柏节松筠，岁寒不改。承夫坠绪，重任仔肩，教养孤儿，曲尽慈爱。嗣君廷钺，幼年积学，壮岁出山。画荻和参，劂功不少。光绪十九年（1893）九月初六日卯时卒，得年三十七岁。葬湘潭大对河三都四甲双峰寺后左侧，亥山 已向兼壬丙。旌表节孝，赠夫人。清钦加四品衔尽先补用训导候选直隶州知州附贡生姻愚弟周树藩培氏敬撰。原配简夫人，是绍兴女儿，千里迢迢来了神冲。“贤而多才，事翁姑、相夫子，孝敬无违”。有吴越女儿遗风。对后嫁到神冲的秋瑾，对这位从未见过面的“伯娘”应闻“翁姑”谈到过。继配欧阳夫人，中国传统文化中的母亲优良品质都占尽了。“王大兴”真的要“大兴”起来，离不开这些善良孝顺的女人。（作者单位：胡卫平，曾国藩故居管理处；王学东，长沙火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