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笔记卷二古史钩沉

长史桥之战

［唐］乾宁元年，刘建锋领众自豫章至。邓处讷遣其乡豪首蒋勋等领兵卒三千，断龙回关。［马］殷先至关，召勋等谕以祸福，仍许奏授官秩，勋众皆喜。是夕，乃弃铠甲旗帜直趋潭州，薄城东门。守陴者不之觉，且谓邵军之回也，门启，前锋兵径趋府中，将吏惊走。是日，处讷内宴集僚属，而无备御，裨将宋全节就擒，处讷斩于长史桥侧。

（宋路振《九国志》）

浏口戍

在长沙府北五里，亦曰浏江戍，江左所置。唐天祐四年，淮南将刘存等侵潭州，州将黄璠帅战舰屯浏阳口，会大雨，存等遂至越堤。注：在浏阳境内。璠绝江合击，尽俘其众。胡氏曰：浏江口有骆驼嘴，谓之驼口。马希萼攻长沙，希广屯驼口，以至湘阴诸路。

（清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

马殷铸铅铁钱

    马殷，字霸图，许州鄢陵人，唐中和三年，殷乃推〔刘〕建锋为帅，殷为先锋，趋潭州，杀其刺史邓处纳，自称留后。唐僖宗授建锋湖南节度使，殷为马步军都指挥使，时乾宁三年也，唐拜殷潭州刺史。殷遣其将秦彦晖、李琼，攻连、邵、郴、衡、道、永六州，皆下之。四年，拜殷武安军节度使。

    梁太祖即位，拜殷兼侍中、中书令，封楚王。殷乃请依唐太宗故事，开天册府，置官属。太祖拜殷天册上将军，殷以其弟賨为左相，弟存为右相，廖匡图等十八人为学士。末帝时，加殷武安、武昌、静江、宁远等军节度使，洪鄂四面行营都统。唐庄宗灭梁，殷遣其子羲范修贡京师，上梁所授都统印。庄宗问洞庭广狭。羲范曰：车驾南巡，才堪饮马尔。殷问策于其将高郁。郁鼓殷尊王仗顺，外夸邻敌，然后退修兵农。又讽殷，自京师至襄、唐、鄂、复等州，置邸务以卖茶，其利十倍。又铸铅铁钱，以十当铜钱一。又令民自造茶，以通商旅，而收其算，岁八万计，由是地大力完，数要封爵。〔后唐〕天成二年，请建行台。

明宗封殷楚国王，用竹册，加三公礼。殷以潭州为长沙府，建国承制，自置官属，以姚彦章为左相、许德勤为右相、李铎为司徒、崔颖为司空、拓跋常为仆射、马拱为尚书，子弟皆出为节度使，文武皆进位，谥其祖筠曰文肃，祖正曰庄穆，父元丰曰景王，立三庙于长沙。

〔后唐〕长兴元年殷卒，年七十九，谥武穆，子羲声立。羲声，字若讷，殷次子也。殷建军节，以羲声判内外诸军事。羲声立，授武安、静江等军节度使。羲声闻梁太祖好食鸡，献纳之。长兴三年，羲声卒，追封衡阳王。

弟羲范立。羲范，字宝规，殷第四子也（编者按：据下文应为第三子）。殷子十馀人，嫡子羲振，长而贤，其次羲声、羲范同日而生。羲声母袁夫人有美声。羲声以母宠得立，而羲振弃官为道士，居于家，故羲声卒而羲范以次立，袭殷官爵，封楚王。〔后唐〕清泰二年赐弓矢冠剑。〔后晋〕天福四年，加天册上将军，开府承制，如殷故事。羲范好学，善诗文，性奢侈，作会春园、嘉宴堂，其费钜万，始加赋于国中。拓拔常切谏以为不可。羲范又作九龙殿。〔后晋〕开运四年，羲范卒，年四十九，谥文昭。羲广立。羲广，字德丕……〔羲萼〕乞师攻长沙，长沙陷。周世宗下淮南，诏抚马氏子孙。羲崇率其子弟十七人师京师。

（宋马令《南唐书》）

马希声掠客财宝

湖南帅马希声，在位多纵率。有贾客沈申者，常来往番禺间。广主优待之，令如北中求宝带。申于洛、汴间市得玉带一，乃奇货也，回由湘潭。希声窃知之，召申诣衙，赐以酒食。抵夜，送还店，预戒军巡，以犯夜戮之。湘人俱闻，莫不嗟怜。尔后常见此客为祟，或在屋脊，或据栏槛，不常厥处。未久，希声暴卒。其弟希范嗣立，以玉带还广人。

（宋孙光宪《北梦琐言》）

马希声、马希范相继暴卒

湖南马希声，嗣父位。连年亢旱，祈祷不应，乃封闭南岳司天王庙，及境内神祠，竟亦不雨。其兄希振入谏之，饮酒至中夜而退。闻堂前喧噪，连召希振复入。见希声倒立于阶下，衣裳不披，其首已碎。令亲信舆上，以帛蒙首。翌日发丧，以弟希范嗣位。先是大将周达自南岳回，见江上云雾中，拥执希声而去，秘不敢言。夕有物如黑幕，突入空堂，即时而卒。

（宋孙光宪《北梦琐言》）

马希范性奢侈

马希范，武穆之嫡子，性奢侈，嗣位未几，乞依故事置天策府僚属。于是擢从事有方行者，有若都统判官李铎、静江府节度判官潘玘、武安军节度判官拓跋恒、都统掌书记李皋、镇南节度判官李庄、昭顺军节度判官徐牧、澧州观察判官彭继英、江南观察判官廖匡图、昭顺军观察判官徐仲雅、静江府掌书记邓懿文、武平军节度掌书记李松年、镇南军节度掌书记王曮、昭顺军观察推官彭继勋、武平军节度推官萧铢、桂管观察推官何仲举、武安军节度巡官孟玄晖、容管节度推官刘昭禹等十八人并为学士，其余列校自袁友恭、张少敌等各以次授任，莫不大兴土木以建置府庭。其最为壮丽即有九龙、金华等殿之成也，用丹砂涂其壁，凡用数十万石。每僚吏谒见，将升殿，但觉丹砂之气蔼然袭人。其费用也皆此类。初鼓令既下，主者以丹砂非卒致之物，相顾有忧色。居无何，东境山崩，涌出丹砂，委积如丘陵，于是收而用之。契丹南侵，闻其事，以为希范非常人，遂使册为尚父。希范得册，以为敌人推举，欣然当之矣。

丁思仅谓马希范起义兵。丁思仅素有才略，为马氏骑将，以希范受契丹册命，深耻之。因谓希范曰：“今朝廷失守，正忠厚臣义士奋发之时，使驰檄四方，引军直趋京师，诛犬戎天子，反正然后凯还，如此则齐桓、晋文不足数矣。时不可失，愿大王急图之。”希范本无远略，加以兴作府署未毕，不忍弃去，遂寝思仅之谋。思仅不胜其愤，谓所亲曰：“古人疾没世而名，不称令，遭逢扰攘，不能立功于天下，反顾恋数间屋子乎，诚可痛也。”自是思仅常怏怏。

马希范杀高郁。高郁为武穆王谋臣，庄宗素闻其名，及有天下，且欲离间之。会武穆王使其子希范入觐，庄宗以希范年少易激发，因其敷奏敏速，乃抚其背曰：“国人皆言马家社稷必为高郁所取，今有子如此，高郁安得取之耶。”希范居常嫉郁，忽闻庄宗言，深以为然，及归，告武穆请诛之。武穆笑曰：“主上战争得天下，能用机数，以郁资吾霸业，故欲闻之耳。若梁朝罢王彦章兵权也。盖遭此计必至破汝，今吾诛郁，正落其彀中，慎忽言也。”希范以武穆不决，褐在朝夕，因使诬告郁谋反而族灭之。自是军中之政，往往失序，识者痛之。初，郁与武穆俱起行车，郁贪且僭，常以所居之池不甚清澈，思所以澄汰之，乃用银叶护其四方，自内至外皆然，谓之拓裹。其奉养过差，皆此类也，故庄宗得以谋蘖，自后阴晦中见郁，后竟为患。

马希范、高郁为祟。马希范常重一僧，号报慈长老，能入定观人休咎。希范因问之曰：“吾于富贵固无踞，但不知者寿尔，吾师以为如何?芽”报慈曰：“大王无忧，当与佛齐寿。”希范喜以为享寿无穷。及薨也，止于四十九。先是希范常嫉高郁之为人，因庄宗言而杀之。至是方临江观竞渡，置酒未及饮，而希范忽惊起，顾弟而曰：“高郁来。”希广亦惊曰：“高郁死久矣，大王忽妄言。”而希范血自鼻出，是夜遂卒。

马希萼囚于衡阳。马希萼既立，不治国事，数与寮吏纵酒为乐。有小吏谢廷择者，本帐下厮养，有容貌。希萼宠嬖之，每燕会皆命廷择预坐，诸官其有在下者。于是众怒，往往耦语曰：“此辈旧制有燕会，惟用兵门守以防他虞，今与我等侪列，何辱之甚也。其弟希崇，因众怒咄咄，与其党窃发，擒杀萼囚之于衡阳。又自立未数日，江南遣袁州刺史边镐乘其乱，领兵来伐。希崇度不能敌，遂降。先是长沙童谣云：“鞭打马，走不暇。”未几，果为边镐所灭。初镐常为僧，以觇湖南，尤能弄钹，行乞于城郭，往往掷起钹以度门之高下，及乘湖南士庶颇有识之者。

（宋陶岳《五代史补》）

马希范筑九龙殿

马希范大兴土功，建天策府，中构九龙殿，以沉香为八龙，各长百尺，抱柱相向，作趋捧势，而己坐其间，自谓一龙也。凌晨将坐，先使人焚香于龙腹中，烟气郁然而出，若口吐焉。

（宋周翀《三楚新录》）

马希范车舆服玩，池馆第舍，颇事华靡。壁珰轩槛率以金银为饰，所造九龙殿，垂珠帘，绣幕帷帟，悬金香囊流苏，盘中花果，金枝玉叶，妓房歌室，朝夕兰熏。

（宋王钦若《册府元龟》）

杨柳桥屯兵

［后汉］乾祐三年，马希萼攻湖南，命何景真率步骑三千出竹栅，屯兵杨柳桥，以逼其城。湖南指挥使韩礼率步骑五千阵于桥西，景真登桥望之，见旗帜不整，曰：“此非我敌也。”乃纵兵击之，潭人大乱，奔入城中，礼被斫伤，至其家而卒。明日城陷。

（宋路振《九国志》）

李宏皋、李宏节兄弟同死于朗兵

李宏皋，长沙人。父善夷，唐宣宗时谪官澧阳。宏皋由澧迁长沙，仕楚营道令，累迁都统掌书记。马希范时为天策府学士，撰《溪州铜柱铭》，官至刑部侍郎。希范卒，牙将张少敌议立希萼。宏皋谓：“希萼婢妾所生，不可立。”希萼既杀希广，乃捕宏皋，杀之。

弟宏节，少有文学，与宏皋同居幕府。唐同光初，马殷拜江南诸道都统。庄宗诏赐战马数百匹，宏皋为草谢表，适文思艰涩，谓宏节曰：“马有旋风之队，那得一事作对。”宏节曰：“独不闻军有偃月营耶?芽”宏皋欣然捉笔云：“寻当偃月之营，摆作旋风之队。”表成，殷大称赏。后为天策府学士，与宏皋同死于朗兵。

（清王先谦《湖南全省掌故备考》）

龙喜故城与常丰故城

潭州龙喜县，〔后〕汉乾祐三年马希广置。乾祐二年七月辛亥，湖南奏析长沙县东界为龙喜县，从之。《方舆纪要》以常丰即龙喜故城，宋建隆四年所改，开宝六年省入长沙，或曰县本置于郭内。府城东四十里鹿子岭有古城址，中有城隍坪、城隍庙诸遗迹。又距鹿子岭二十里，为榔梨市，相传有故城址，亦在府城东，疑即〔后〕汉龙喜、宋常丰二县故城（编者按：据考古发掘，龙喜故城位于长沙县鹿芝岭，常丰故城位于长沙市芙蓉区东岸乡东湖村）。

（清陈运溶《湘城访古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