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的恩人张仲景

    说起张仲景，我国中医界就肃然起敬，尤其是湖南中医界，更是视其为神。他们拜师收徒，得首先行“拜仲景先师礼”；盖医院、建诊所，必设张仲景祠堂、张仲景像和张仲景碑、牌。千百年来，这些仪式和陈设，如宗教一般地在湖湘广大郎中中代代相传……

    张仲景，东汉河南南阳人，他少年时即博览群书，被举为孝廉（相当于举人）。但他厌恶当时那种“竞逐荣势”、“唯名利是务”的宦海生涯，终日所想和痛苦的是那连年战争又瘟疫流行造成的“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的悲惨景象，特别是他自己200多人的大家庭，竞因伤寒病死去130多人……这使他常常痛不欲生，并深切地感到：医学是利人利己的职业，对人可以疗疾，对己能够保生。上古有神农、黄帝、岐伯；中世有长桑君、扁鹊、公秉阳庆，可现在，因世道鄙视行医之业，以致医学荒废，再无妙手回春之名医出现了，真是“感往昔之伦丧，伤横天之莫救”。为此，他毅然放弃求取功名的机会，决意做一名救死扶伤、为病人解除痛苦的医生。于是他一方面拜同族名医张伯祖为师学医，一方面又“勤求古训，博采众方”，总结和听取前人的医疗经验，不辞劳苦地为百姓治病。因此，他的医术提高得很快，不久就成为一名远近闻名的医生。

    公元196年，张仲景被推举到长沙任太守。因他一直无意于宦海生涯，因此，刚一开始他不愿受任。但当他听说长沙低洼偏僻又多雨潮湿，终年瘟疫流行时，就立刻赴任到了长沙。那时的长沙，相对于中原来说，真是一个荒僻落后又多雨潮湿的地方。百姓因贫穷落后，生活环境极差，十之七八，有病在身，加上当地巫医盛行，装神弄鬼，百姓生活苦不堪言。

    张仲景到任后，有一天他微服私访，来到离城不远的乡间，恰好碰上一巫医正在给病人治病。他看到病人是一位年轻人，此时躺在床上已不省人事。只见巫师在他身旁又是装神又是弄鬼，然后端起一碗生水，胡弄了几下，即灌进病人口中，旋即了事。而此时，病人的家属还要千般敬万般谢的将巫医送走。

    张仲景征得病人家属的同意，经过望、闻、问、切“四诊”，立刻诊断出病人是因痢疾引起脱水而昏迷过去。于是他开了一药方给病人家属，并告诉他们，病人是因病菌侵入肠胃所致，与鬼神是没有关系的。只要按要求服下这药，病一定会好起来。

    说完，张仲景又到别处转了一圈，却一连遇到好几个这样的病人。他一一为他们开下药方后，才打道回府。

    回府后，张仲景的心情十分沉重，进而又十分苦恼。沉重的是此地是如此贫困，有如此多的待诊之百姓；苦恼的是官场规定，太守不得擅入民房，这使他难以公开为百姓诊病。“如何是好呢？”他一连苦恼了好几天，仍未想出办法来。他只得要一个随从往乡下去探望他私访时诊过的病人，看看他们好了没有。哪知随从去后，回来却激动不已，一见张仲景就跪下连连叩头，说是受了病人的拜托，带病人行叩。原来那些病人吃了张仲景的药方后，病都好了。特别是那个经巫医看过的病人，如果不是吃了张仲景开的方子，早就死了。他们都说要上衙门来拜谢救命恩人。

    张仲景听了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连声说：“不能劳他们来，还是我去看他们吧！”说完，提脚就迈出了衙门。但他一想，不能啊，太守不能擅入民房，我只能在此等候他们。

    “呃——太守，”随从忽然想出了一个办法，他说，“太守不能入民房，但百姓可以进衙门啊，何不请他们……”“对，说得对！”张仲景兴奋不已，当即决定在衙门内设点行医，做“坐堂医生”。

    于是，他择定每月的初一和十五两天，大开衙门，为病人诊脉看病。

    此举受到百姓的热烈欢迎，却触犯了当地的巫医。于是，巫医起来造反，要找太守状告衙门。张仲景立刻升堂问告，巫医说衙门请医坐堂，侵犯神灵。张仲景：“此话怎讲？”巫医说：“生老病死，有命在天。今衙门不事鬼神事医生，必祸及众生！”

    “胡说！”张仲景一拍金堂木，厉声地说：“人之生病，或是因内部器官机能改变；或是因外受伤及物理因素所致。除此之外，别无他因，怎能说与天灵鬼神有关昵？！”

    巫医们听了，面面相觊，无话可答。片刻，他们换个话题，又继续发难，说：“我们再告坐堂医生，利用衙门授徒行医。”

    张仲景一听，哈哈大笑，说：“那医生是太守，太守在自己衙门内行医授徒，谈何利用，有什么可告！？”巫医们没料到坐堂医生就是太守，状告太守，岂不是太师头上动土？于是，一个个灰溜溜地走了……

    公元200年至212年，长沙数次伤寒病疫流行，张仲景日以继夜，既亲手诊治病人，又直接将自己的药方和医术毫无保留地授予本地的郎中，通过他们去诊治更多的病人。因此，他的药方和医术得以在长沙和湘楚大地上广泛施行和传播，并收到巨大的实践效果，拯救了成千上万长沙百姓的生命。因而他受到千百年来长沙及湘楚大地上百姓的普遍尊敬和爱戴。晚年，他根据自己在长沙的实践，写成我国第一部临症诊疗专著《伤寒杂病论》，“神医”华佗读了之后，赞叹不已，说：“此真活人书也！”同时，他创造使用的“蜜煎导方”催泻，也是世界上最先使用药物栓剂的范例。因而，他在我国医学史上获得“医圣”和“经方大师”的称号。也正是因为如此，张仲景在长沙长达18年的医疗实践和为官做人，对后世特别是中医界影响极大。中医界以“长沙”为张仲景的代称，称他为“长沙”或“张长沙”；中医医书上亦以“长沙怎么说”指代张仲景怎么说。

（本图文录自中国工人出版社2009年11月第1版《长沙的传说——民间记忆中的历史与文化》顾庆丰/著&摄影，作者授权名城长沙网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