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浏阳花炮焕发“第二春” ——长沙非遗项目传承发展系列调查之一

浏阳烟花展示的《一带一路》。图片为浏阳市鞭炮烟花管理局提供

编者按

　　6月9日，是我国的“文化和自然遗产日”。今年遗产日非遗活动的主题为“多彩非遗，美好生活”，口号是“见人见物见生活”“活态传承、活力再现”“非遗让生活更美好”“新时代、新生活、新传承”。届时，长沙将开展各种活动全面展示近年来非遗保护工作的新成果，全面展现非遗与人民群众美好生活紧密相连的新气象。长沙丰富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值得每个长沙人去保护、传承、发扬光大。在新时代，非物质文化遗产也面临如何转型升级、顺应时代发展的问题。对此，本报记者深入长沙一些非遗项目，采访其传承人和业内外人士，对其发展现状、前景进行探讨，力图为非遗项目寻求更好的发展路径。 

长沙晚报记者 许参杨 田芳 范亚湘

　　一场烟花秀，惊艳一座城，美名传世界。5月22日，2018长沙媒体艺术节暨“一带一路”青年创意与遗产论坛主体活动之“媒体艺术之夜——数字光电烟花秀”上演，各种特效烟花呈现绚丽璀璨的景象。人们在叹为观止的同时惊喜地发现，这次燃放的烟花精美绝伦，更为重要的是不再有污染……

　　《中国实业志》记载，花炮“始于唐，盛于宋，发源于浏阳”。2006年，浏阳花炮制作技艺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然而，随着时代前进的脚步，人们对生活品质、生态环境的要求越来越高，安全与污染似乎已成为花炮业中不可兼顾的“两难”，如何让古老的花炮行业再次焕发生机？

　　科技创新：燃放无烟、无味，一批环保、安全烟花闪亮登场

　　日前，记者在浏阳佳辉日景烟花厂实验场里观摩了一场燃放实验。实验员点燃硝化竹纤维素制备的火药，短暂燃烧，看不到烟雾，闻不到硫黄味。燃放的礼花弹采用硝化竹纤维素制备的火药作为升空药剂，整个燃放过程同样无烟、无味。

　　“硝化竹纤维素制备的火药无烟、无硫。”浏阳市烟花爆竹总会会长钟自敏道出其中的奥秘。钟自敏告诉记者，这种新型火药是由著名军火专家、北京理工大学教授刘吉平精心研发，是一项军工技术民用化的科研成果。

　　今年3月，浏阳、萍乡部分花炮企业与北京理工大学材料学院签订了战略合作协议，引进“硝化竹纤维素制备火药”专利技术，并建设花炮环保新材料生产基地，把这项原先用于军工的技术，改性移植到民品烟花爆竹制造中，替代有烟、有硫、安全性不足的黑火药、爆竹硝、引线硝等火药。

　　近年来，随着国家产业政策调整，加上各地烟花爆竹禁放政策的持续发酵，花炮安全、环保压力不断加大，产业发展举步维艰。烟花爆竹企业一直在寻找环保、安全型花炮原材料。“引进这项专利技术，对浏阳花炮产业发展来说就好像打瞌睡时遇到了枕头。”钟自敏形象地比喻。 

　　花炮产业内在的科技创新，已经成为浏阳创造的一个代表。在浏阳，从政府到社会，从企业到花炮行业的管理人员，都在不断地探索，逐步形成了一条“以政府为主导、以高等院校技术力量为保障、以企业为主体”的浏阳花炮科技创新之路，促进花炮由“浏阳制造”向“浏阳创造”转变。

　　通过不断投入与技术研发，目前花炮企业获得烟花、原材料、花炮生产机械、花炮工艺方面的国家专利上千件，浏阳烟花的品种也由原来的2000多种增加到3000多种；通过与国内一些高等院校、科研院所合作，浏阳花炮现已开发出高空、定向、定位、无烟、日景、冷光等一批科技含量高的环保、安全烟花。

　　据了解，硝化竹纤维素药物材料不含银粉、白药、硫磺、高氯酸钾、木炭灰和笛音剂等敏感度高的元素，采用先进的湿法工艺，不会产生电火花粉尘、静电。经原国家安全生产监督管理总局化学品登记中心认定，其用途和化学性质均符合烟火药特征。爆炸科学与技术国家重点实验室测试报告显示，其燃点为170℃至190℃，撞击感度、摩擦感度、爆热、吸湿性能等均优于传统黑火药、硝药，成品在平常的储存、运输及装药过程中按照规程正常操作不会燃爆。

　　除了显著的安全性能，硝化竹纤维素药物材料在环保上也是“棋高一着”。刘吉平教授说，浏阳、萍乡都是竹乡，有多家毛竹制品加工企业，可利用毛竹制品生产企业废弃的边角料初加工后，硝化制备无烟无硫的火药，不仅能有效解决毛竹制品加工企业的“后遗症”，而且生产加工时无粉尘散落，水洗流入沉淀池的沉淀物捞出后可继续使用。

　　目前，浏阳、萍乡正同步推进花炮环保新材料生产基地的规划、选址，争取早日让这项新技术转化为产业发展效益，完成全国范围内烟花爆竹火药替代工作，使烟花爆竹产业早日焕发“第二春”。

　　原材料研发：原材料本土化，摸索研发安全环保的新材料

　　有一个数据说来确实惊人：多年全球烟花产量统计表明，浏阳烟花产量占据了半壁江山。浏阳花炮声名鹊起，成为中国鞭炮、烟花行业中的翘楚。有关统计显示，2017年，湖南浏阳、醴陵与江西萍乡生产的鞭炮与烟花占全国总量的八成，其中浏阳产量占了近五成；同年全国鞭炮与烟花出口中，浏阳占了七成的份额。

　　作为全球最大的烟花生产基地，浏阳的烟花爆竹产业已传承1400余年，如今已经形成了以生产制造为核心，集原材料供应、包装印刷、科研设计、外贸营销、仓储物流、焰火燃放、文化创意等为一体的完整产业链条。

　　产业集群是浏阳花炮最显著的特点，浏阳拥有全国数量最多的花炮行业品牌。近年来，浏阳花炮产业形成了龙头企业率先领跑、中小企业竞相发力的局面，产业链发展的基础不断夯实，优势进一步凸显，具有其他地区花炮产业链不可比拟的优势。

　　浏阳市鞭炮烟花管理局局长汪剑波表示，在浏阳花炮行业，创新创造的氛围特别浓厚，越来越多的花炮新材料、新产品、新机械不断被研发出来，不仅进一步提升了浏阳花炮的品质，也是浏阳花炮持续发展的源头活水。

　　浏阳花炮品质要实现质的飞跃，原材料的创新研发是不可或缺的一环。近年来，花炮行业面临的环保压力日益加大，再加上安全政策的收紧，浏阳花炮企业主动走上了安全环保的转型之路，开始摸索研发安全环保的新材料，“吉祥一号”就是新材料的代表之一。

　　“吉祥一号”微烟无硫发射药由吉祥环保烟花材料开发有限公司研发，由木炭粉和稀土材料制成，燃烧过程中不产生二氧化硫，烟雾比普通材料减少了60%，成本也更低，且性能稳定，因此无需专厂生产、专车运输。

　　浏阳市鞭炮烟花管理局建立专门工作机制，重点跟踪微烟发射药、微烟开苞药、微烟亮珠、微烟引线等四大环保新材料和全自动生产线、涉药机械设备等新机械研究项目。目前，组合烟花内外筒无泥土、无固引剂新工艺、无硫微烟火药新材料和环保型组合烟花底座等都已研发成功。

　　“各类花炮的原材料在浏阳都有厂商生产，原材料生产均实现浏阳本土化，是浏阳花炮产业链最大的优势。而原材料升级更是加分项，以前花炮放完地上很多泥土，燃放时味道也重，现在很多烟花都已经彻底没有这些弊端了。”汪剑波说。

　　浏阳也特别重视花炮原材料安全问题，定期进行原材料抽检，实现了原材料抽检常态化，同时定期开展相关整治行动。不仅如此，相关部门还依托大数据平台，掌控高危原材料的流向，确保原材料的运输安全，监督原材料产品质量，在源头上遏制不合格原材料流入市场。

　　转型升级：花炮生产机械化水平全面提升，浏阳花炮品牌声名远扬

　　南宋词人辛弃疾有词云：“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百花丛中姹紫嫣红，群芳争艳，其中有一种花，它既不长在庭院，也不开在山涧溪边。它怒放在节日夜空，光彩夺目，变化万千。礼花源于焰火，焰火源于火药，我国是火药的故乡，火药是我国古代文明之佐证。

　　爆竹极具中国民间传统文化的特征，至今已有上千年历史。清朝末叶，中国的烟花、鞭炮就走出了国门，出口亚洲乃至欧美国家。1933年，浏阳的烟花、鞭炮参展美国芝加哥世博会并获奖，这进一步扩大了中国鞭炮烟花在海外的影响。

　　1995年，浏阳被国务院授予“中国烟花之乡”的美称，浏阳花炮被列为地方性产业保护项目。“花炮之乡”为民间称谓，因为浏阳的花炮产品卖到世界各地、被世界人民所熟知，人们美其名曰“花炮之乡”。所以最早被称为“花炮之乡”的是浏阳。

　　鉴于PM2.5对大气环境的影响，近年来，少放甚至不放烟花爆竹成了人们的自觉行动。因为安全和污染等因素，江苏、广东等地相继关闭了省内所有的烟花爆竹生产企业，传统烟花大省江西也提出要在数年内退出鞭炮生产领域。一时间，古老的花炮行业似乎走到了尽头。但是在浏阳，有一种观念却认为，花炮作为一种欢乐、吉祥的文化象征，没有任何其他物件可以取代，市场潜力巨大。

　　人们只知浏阳烟花绚烂绮丽，却不知浏阳烟花可以细分为喷花类、旋转类、旋转升空类、火箭类、吐珠类等数十种类型，色彩缤纷，造型百变。

　　在浏阳万众烟花有限公司的生产间内，组合烟花自动化生产线正有序运营。“这是浏阳第一条组合烟花自动化生产线，采用了光机电一体化技术和自动化流水线这一现代化生产手段，并结合猴车原理，实现了烟花系列产品的全过程自动化生产。”万众烟花相关负责人黄圣林介绍。

　　据了解，组合烟花自动化生产线的投入使用，使得万众烟花的每个工人每天可以生产近500件产品，11个员工即可完成原本需300人完成的工作。

　　不仅组合烟花自动化生产线陆续在浏阳“生根”，烟花爆竹行业的机械化水平也持续保持着上升态势。“目前，我们的花炮生产已经实现了80%以上的机械化，年产值也持续保持较高水平。”世纪红烟花制造销售有限公司董事长卢炳辉介绍，浏阳花炮产业根基深厚，从业人员多，注重科研创新，这些都是浏阳花炮产业链的显著优势，也是浏阳花炮产业能有源源不断订单的“法宝”。

　　事实亦如是，通过加强科研创新，浏阳花炮品牌不断壮大唱响，“东信烟花”“庆泰烟花”“明义烟花”等烟花品牌都已声名远扬。“花炮经营中，品牌意识不可忽视，浏阳通过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已经在全世界打响自己的品牌。”钟自敏信心满满，表示要在今后的花炮发展中更加注重行业自律和规范管理，让浏阳花炮品牌长盛不衰。

　　“花炮创时代”：传承与创新并举，才是花炮产业突破瓶颈的发展之道

　　现在的花炮产业，或许可以用《双城记》中的那句“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来描述。坏，是因为产业面临转型升级的关键时期，如果不能顺应发展之势，可能面临困境；好，是因为如果能够抓住机遇，可能 迈上更高台阶。“花炮创时代”正是如此，它不仅是花炮产业创新创业时代的来临，也是在创造一个属于花炮产业的新时代。

　　通过“花炮创时代”来改变花炮产业现状，实现产业的转型升级和提质增效，应该是创新与传统的共赢。花炮产业本身是传统产业，它包含厚重的文化积淀、悠久的民俗风情这些优势，同时存在着家族式管理、人才瓶颈等问题。花炮产业又必须创新，因为创新是时代潮流，创新会带来改变，但是创新又不能脱离花炮产业本身的特点。

　　“花炮创时代”应该是在传统的基础上进行创新，去糟粕、取精华，融入发展新思维与新方式，传承与创新并举，才是花炮产业的发展之道。

　　汪剑波介绍，浏阳每年用在产品创新方面的奖励金额累计1亿元左右。而企业每次获国家创新专利，单项奖就能得到政府奖金2万元。同时，由于浏阳花炮是以国际市场为依托，而不同国家有不同的标准，产品在生产、销售、包装各个环节都要严格按程序进行。外部贸易环境在无形中也促发了企业自主创新、标准化生产的原动力。 

　　为了在竞争中占有更加有利的地位，企业更是将产品的创新作为夺得市场的根本，按照“人无我有，人有我精”的思路，浏阳花炮企业与中国兵工学会、南京理工大学、国防科技大学、北京理工大学等高等院校广泛开展合作，加强新材料的研发，先后研制出了氯化石蜡、安全药、花炮专用胶、暗光传火新药等260多种新材料，同时组织强大的技术班子进行新产品开发技术攻关。据统计，近十年内，浏阳烟花开发新产品6000多个，引进改良品种近5000个。无烟、舞台室内烟花研制成功；图案、文字礼花弹相继问世；礼花弹定向定位爆炸技术得到解决；在全球率先研制出无烟、无味、无渣、热点低、安全可靠的无烟冷光烟花。“这一个个数字、一项项发明，无不展现出浏阳人的智慧和拼搏，无不代表着科研创新给浏阳花炮带来的勃勃生机，使浏阳花炮产业链越做越大。”汪剑波说。

　　“烟花爆竹运输要特别小心，容不得任何的纰漏。”浏阳市鼎顺物流集团有限公司监事会主席李性平说。目前，鼎顺物流拥有各类危货运输车辆900多辆，在浏阳烟花爆竹运输上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我们的运输管控十分严格，车辆发出后全程实时监控，公司和交通部门内都有监控中心，不管车辆到哪个省，都能监控到。”

　　今年4月，鼎顺物流一辆烟花运输车出现超速行驶。“这是十分危险的，超速行驶，脱离监控，一旦发生意外，后果不堪设想。”李性平说，发现车辆脱离监控后，鼎顺物流立即联合公安部门追拦，并对司机进行了处罚和教育。

　　不仅物流运输安全可靠，浏阳花炮在文化内涵和燃放技术等方面的表现也可圈可点。橘子洲的周末焰火晚会是长沙的一张亮丽旅游名片，而橘洲焰火的精彩与美丽均由浏阳花炮呈现。此外，“橘子洲模式”也在台湾、杭州、三亚等地成功推广，扮靓全国甚至全世界。究其原因，还是得益于其燃放方式和技术与文化的完美结合。近年来，浏阳花炮在燃放过程中，创意层出不穷，将焰火编排与音乐节奏、主题意境、个性效果画面深度结合，为观众们带来一场场视觉盛宴。

　　“我们也会继续创新花炮燃放的技术，在花炮燃放上交出更好的答卷。”东信烟花集团有限公司总经理钟娟骄傲地说。

　　与此同时，浏阳致力于出口通道建设，在铁路运输烟花爆竹出口等方面取得了重大突破，并积极推动中欧班列烟花爆竹集装箱运输业务开通，构建烟花爆竹出口第三通道，实现中亚、欧洲等出口市场强劲增长。“目前浏阳的仓储物流已经十分规范了，出口与销售方面，由于需求量大，市场竞争也较为激烈，浏阳正努力实现由‘买方市场’转向‘卖方市场’，争取拥有更多主动权。”钟自敏介绍。

　　在记者的案头，有一本厚厚的《2018—2022年中国烟花市场现状分析及未来发展趋势报告》。根据这个报告，烟花产业还有潜力可挖。5月22日橘子洲头上演的“媒体艺术之夜——数字光电烟花秀”，运用爆声、烟雾、闪光等视觉听觉效果，再次展现出浏阳花炮瞬息万变的动态之美，也演绎着浏阳花炮在探索创新中走出的传奇之路。

爆竹起源于先秦时期

方六

　　先秦时期已存在的“爆祭”，是燃烧柴火以“敬神驱邪”的一种宗教行为。《周礼·春官》篇所记载的“九祭”中的第三祭，即“爆（炮）祭”。“爆”，其实就是烧，但其与一般烧火不同的是燃烧时要发出声响。这是先秦时期流行的一种“用火”方式，《诗经·小雅》中的《瓠叶》诗即称，“有兔斯首，炮之燔之。”

　　竹子在燃烧时，因受热会猛然炸裂而发出很大的响声，最能达到“爆”的效果，所以竹子成了当时最受欢迎的一种燃料，故“爆竹”流行开来。宋代，爆竹又衍变成了“燎竹”，宋代文人袁文的《瓮牖闲评》书中有“岁旦燎竹于庭”的记载。其对“燎竹”的注释是：“燎竹者，爆竹也。”

　　在西汉辞赋家东方朔撰写的《神异经》中有这样一种说法：“西方深山中有人焉，身长尺余，袒身，捕虾蟹……名曰山臊。其音自叫。人尝以竹著火中，爆烞而出，臊皆惊惮。犯之令人寒热。”这里所说的“山臊”是一种模样怕人的猴科灵长类动物，又名“山魈”，如今在非洲仍然常见。或许是山臊身上带有传染性极强的病毒，“犯之令人寒热”，人接触山臊后即生病，所以古人视之如妖魔鬼怪，传说中怪兽“年”即它的化身之一，故古人“爆竹”以驱之。

　　《神异经》是部志怪小说，尽管对其作者尚有争议，但该书成书当不晚于六朝。这说明至迟在六朝时期，古人仍通过爆竹驱魅辟邪，并已移植于过年风俗中。从民俗史料所记来看，南朝梁宗懍在《荆楚岁时记》中也曾记载了当时的过年风俗：正月初一天蒙蒙亮的鸡鸣时分，人们便起来，“先于庭前爆竹，以辟山臊恶鬼。”

　　“爆竹”的产生原本是一种民俗现象，但其能广泛流行，据说与一个名叫李畋的唐代道士有关。《异闻录》记载，李畋“邻人仲叟为山魉所祟，畋命旦夕于庭中用竹著火爆之，鬼乃惊遁。至晓，寂然安贴”。从《异闻录》所记来看，李畋的“爆竹” 仍是传统的焚烧方法，与现代的爆竹完全是两码事。又有说他以小竹筒装硝，导引点燃，以硝烟驱散瘴气……

　　过年燃放爆竹，唐代开始盛行。唐诗中对爆竹有许多描述：“乱骑残爆竹，争唾小旋风”（元稹《生春二十首》）、“桃枝堪辟恶，爆竹好惊眠”（张说《岳州守岁二首》）、“新历才将半纸开，小庭就聚爆竿仄”（于鹄《早春》）。

　　过年燃放爆竹之风到宋代更为普遍，宋代文人所记比唐代更加丰富：“城中爆竹已残更，朔吹翻江意未平”（陈与义《除夜二首》）、“爆竹一声乡梦破，残灯永夜客愁新”（黄公度《乙亥岁除渔梁村》……当然，最著名的还是王安石的《元日》诗：“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其中的“爆竹声中一岁除”成了过年时最流行的名句。

　　然而，这时广泛流行的爆竹并不是用火药制成的，而是当时流行的一种“燎竹”风俗，即烧真竹子，又叫爆竿。现代乡村仍能看到的烧“岁火”现象，便是此遗俗，岁火越旺越吉祥。